第14章 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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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温热的气息打在俞还的耳朵上，那只耳朵敏感地红起来，渐冷的空气都带不走余热。</p>
“骗人。”俞还只说出两个字。</p>
冯究望又笑。那样不正经不认真的笑容偏偏很合适他这个人，眼睛冷漠向上挑，仿佛谁都不看在眼里，偶尔却会说一些十分孩子气的话语。</p>
大概就是有一副好的皮囊，不然这样的性格，一定会被拦街揍一万遍，揍成猪头！</p>
俞还说：“你明明是最不听话的那一个。”</p>
冯究望对答如流：“那我保证以后乖乖听话。”</p>
俞还无奈地摇摇头：“搞不懂你在想什么……”</p>
到了公交车站冯究望也没有走，两袋购物袋都放在脚底下，俞还再次叮嘱：“不要一句话不说就溜走了，这样多不好，一会儿你会回去找他们吧？”</p>
“嗯。”</p>
俞还不信，但是不好再多说什么。这个年纪的男孩有逆反心理，说多了反而不好。</p>
他不知道的是冯究望要是不乐意听，早在他开口教育他的第一句话就放下东西走人了。</p>
“那你回去吧，不用和我一起等。”</p>
“不可以和你多呆会儿吗？”</p>
俞还以为他又要作妖，一脸古怪地看他。</p>
冯究望坦率到令旁人不好意思，不得不说他这副皮相的确好看，平日里淡漠的眼垂下来，眼睫盖下一片阴影，在还不算浓烈的天色里，脸上的棱角被虚化。是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年龄，无论扮可怜还是装无辜都可以被允许。</p>
冯究望说：“我想和老师多呆一会儿多聊聊天，不可以吗？”</p>
“你是怕回去之后两个女生在旁边聊，你一个人搭不上话很尴尬吗？”</p>
“不是。”冯究望忽然伸出手，手指落在俞还的发间，在其中摘出一片窄的碎叶。</p>
他的动作很自然，俞还还是退后了。</p>
冯究望：“怎么了？”</p>
“没什么。”俞还回答却不看他的眼睛。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在俞还的眼里冯究望都只是一个对他好奇心过剩，性格有些恶劣的少年，但是偶尔也会有那么一瞬间，他身上某些成熟的特质会让俞还感觉他们两个人的距离过密了。那道界限从一开始就太模糊。</p>
冯究望没怎么在意，只说：“俞还，车来了。”</p>
俞还反应慢了一拍：“哦、哦。”</p>
等凑到了车门前才转头——冯究望刚才直接叫了他的名字。</p>
玻璃窗外男孩把手放在胸前，好孩子似的冲他摆手。</p>
俞还再次糊涂了。</p>
公交车开出去好远，冯究望才收回视线，他没有回那家饮品店，给另外一个宿舍的人打了电话说自己有事先回去了。</p>
他跟俞还答应的好好的说会回去找他们，结果转头直接回了学校。</p>
这大概是他们两人之间最大的不同。成年人的那一套法则在冯究望这里不管用，俞还可以为了迁就他人而委屈自己，冯究望绝对不会那么做。</p>
##</p>
假期的最后一天，楚夏怡一大早回来，风风火火地闯到男生宿舍楼底下。</p>
“冯究望！你行啊你，一整个假期不回我一条消息，给你打电话你还装死，你是真死了吧？！”</p>
美女生起气来都很可怕，据那天围观的某不知名男性吐露：“好看是好看，但是性格泼了点，喊完过了十多分钟她男朋友才慢悠悠出来，这哥们是真的猛啊，临危不惧，我敬他是条汉子！”</p>
“你就是再不想回去，也应该去看看爷爷奶奶吧？不回家还不去老家看一看？”楚夏怡踢了踢街边的碎叶，镜面的皮鞋上沾了尘土，“你都不想他们吗？”</p>
“之前放假回去过了。”</p>
楚夏怡疑惑地抬头：“什么时候？”</p>
“你不知道的时候。”</p>
楚夏怡想骂他，勉强止住脾气：“我不是说过吗，回老家叫上我一块……”</p>
冯究望：“我是去看我爷和我奶，你是去干嘛的？”</p>
楚家很早就从那个小县城里搬走了，冯爸本来也想把老人接到家里住，可惜老爷子一辈子都在倔，说那地方是自己的根，死也要死在那儿，这事便没成。</p>
“你不觉得自己说话过分吗？”楚夏怡也冷了脸，“要不是你爸和我爸都让我看着你点，我才懒得管你！不然我至于现在还单着？老娘早就搞七八个对象了！”</p>
“我以为我们没在交往。”</p>
“是，你说的对。但是他们都认为我们两个在谈恋爱，他们觉得咱俩是一对！冯究望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去牵你的手你也默认了！”</p>
一阵风吹来，散落下无数的叶子，在半空中碎掉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p>
冯究望抬起眼：“可是你也知道，无论是谁过来牵我的手，我都不会甩开。”</p>
楚夏怡当然知道。</p>
她知道他是如何的恶劣，他把所有人的真心都踏碎，他就是个没有心的小畜生。</p>
“冯究望，你真恶心。”她说。</p>
冯究望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还有事吗？没事我去食堂买饭了，九点多了，我饿了。”</p>
那个早上冯究望鬼使神差地点了西红柿炒鸡蛋和松仁玉米，各吃了一口后拍照片给俞还发过去：[真的不好吃。]</p>
十一点多才得到俞还的回复：[不好吃你还点？]</p>
紧接着又是一条：[西红柿哪里不好吃，玉米也好吃。]</p>
头像上的小熊永远是一副憨憨的表情，冯究望能想到俞还气鼓鼓为这两道菜辩护的模样。</p>
之后俞还说：[明天你来我办公室一趟。]</p>
冯究望：[好。]</p>
俞还：[你都不问问是什么事吗？]</p>
冯究望：[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p>
俞还：[……家里寄了些特产过来，我一个人吃不完，分你们一点。]</p>
冯究望：[我们？]</p>
俞还：[当然，怎么可能只给你一个。]</p>
冯究望发了个小熊生气的表情，图片上的配字是“哼哼”。</p>
俞还那边显示了几次输入，最后只留下六个句号。</p>
冯究望问：[小熊不可爱吗？]</p>
俞还：[可爱呀，但是你用不可爱。]</p>
冯究望又发了一次小熊哼哼。</p>
##</p>
那天过后楚夏怡有一周没来找冯究望，朋友圈全部是夜场照片，过得有滋有味。</p>
卫洋问他什么情况，“我前天看到她和他们系一男的走挺近的。”</p>
冯究望含着喉片，“你要是真喜欢就去追，再犹豫就是别人的了。”</p>
卫洋皱眉：“你俩真没在一起啊？便宜那小子了，长得还没我高。”</p>
冯究望嗓子难受的很，根本不想说话，把头埋下去敷衍道：“哦。”</p>
“还有我不喜欢楚夏怡，你别误会。”</p>
“嗯。”</p>
“你俩真的没有一点点可能啦？”</p>
“吵。”</p>
“啊？你说啥，我没听清，有没有可能？”</p>
“我说你好吵，能不能闭嘴？”</p>
卫洋讪讪：“行、行。”</p>
结果第二天楚夏怡出现在他们教室里，化了淡妆穿着裙子还精心卷了头发。</p>
她坐到冯究望身边，卫洋都要惊掉下巴。</p>
楚夏怡说：“我给你发短信你又不回。”</p>
冯究望直接道：“我压根没点开。”</p>
楚夏怡先是甜甜地笑，而后道：“王八蛋。”</p>
冯究望将舌尖最后一点喉片吞下去。</p>
那天下午卫洋听到了关于两人之间不同版本的故事，什么楚夏怡把冯究望甩了，对方又主动求和好……还有人地图炮他们数学系男生都是渣男。</p>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卫洋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看冯究望的神情道。</p>
“嗯。”冯究望咳嗽了两声，“她莫名其妙发一顿脾气之后又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和我说话，这不是第一次了。”</p>
“这……是为什么啊？”卫洋小声道。</p>
“不知道。”</p>
也没兴趣知道。</p>
冯究望只把有趣的事情摆在第一位，他总是在不断探寻着，寻找能让他的心脏起伏，让他的目光有所停留的事物。</p>
以前游戏和睡觉被他摆在第一位。</p>
现在俞还是第一位。</p>
少年温热的气息打在俞还的耳朵上，那只耳朵敏感地红起来，渐冷的空气都带不走余热。</p>
“骗人。”俞还只说出两个字。</p>
冯究望又笑。那样不正经不认真的笑容偏偏很合适他这个人，眼睛冷漠向上挑，仿佛谁都不看在眼里，偶尔却会说一些十分孩子气的话语。</p>
大概就是有一副好的皮囊，不然这样的性格，一定会被拦街揍一万遍，揍成猪头！</p>
俞还说：“你明明是最不听话的那一个。”</p>
冯究望对答如流：“那我保证以后乖乖听话。”</p>
俞还无奈地摇摇头：“搞不懂你在想什么……”</p>
到了公交车站冯究望也没有走，两袋购物袋都放在脚底下，俞还再次叮嘱：“不要一句话不说就溜走了，这样多不好，一会儿你会回去找他们吧？”</p>
“嗯。”</p>
俞还不信，但是不好再多说什么。这个年纪的男孩有逆反心理，说多了反而不好。</p>
他不知道的是冯究望要是不乐意听，早在他开口教育他的第一句话就放下东西走人了。</p>
“那你回去吧，不用和我一起等。”</p>
“不可以和你多呆会儿吗？”</p>
俞还以为他又要作妖，一脸古怪地看他。</p>
冯究望坦率到令旁人不好意思，不得不说他这副皮相的确好看，平日里淡漠的眼垂下来，眼睫盖下一片阴影，在还不算浓烈的天色里，脸上的棱角被虚化。是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年龄，无论扮可怜还是装无辜都可以被允许。</p>
冯究望说：“我想和老师多呆一会儿多聊聊天，不可以吗？”</p>
“你是怕回去之后两个女生在旁边聊，你一个人搭不上话很尴尬吗？”</p>
“不是。”冯究望忽然伸出手，手指落在俞还的发间，在其中摘出一片窄的碎叶。</p>
他的动作很自然，俞还还是退后了。</p>
冯究望：“怎么了？”</p>
“没什么。”俞还回答却不看他的眼睛。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在俞还的眼里冯究望都只是一个对他好奇心过剩，性格有些恶劣的少年，但是偶尔也会有那么一瞬间，他身上某些成熟的特质会让俞还感觉他们两个人的距离过密了。那道界限从一开始就太模糊。</p>
冯究望没怎么在意，只说：“俞还，车来了。”</p>
俞还反应慢了一拍：“哦、哦。”</p>
等凑到了车门前才转头——冯究望刚才直接叫了他的名字。</p>
玻璃窗外男孩把手放在胸前，好孩子似的冲他摆手。</p>
俞还再次糊涂了。</p>
公交车开出去好远，冯究望才收回视线，他没有回那家饮品店，给另外一个宿舍的人打了电话说自己有事先回去了。</p>
他跟俞还答应的好好的说会回去找他们，结果转头直接回了学校。</p>
这大概是他们两人之间最大的不同。成年人的那一套法则在冯究望这里不管用，俞还可以为了迁就他人而委屈自己，冯究望绝对不会那么做。</p>
##</p>
假期的最后一天，楚夏怡一大早回来，风风火火地闯到男生宿舍楼底下。</p>
“冯究望！你行啊你，一整个假期不回我一条消息，给你打电话你还装死，你是真死了吧？！”</p>
美女生起气来都很可怕，据那天围观的某不知名男性吐露：“好看是好看，但是性格泼了点，喊完过了十多分钟她男朋友才慢悠悠出来，这哥们是真的猛啊，临危不惧，我敬他是条汉子！”</p>
“你就是再不想回去，也应该去看看爷爷奶奶吧？不回家还不去老家看一看？”楚夏怡踢了踢街边的碎叶，镜面的皮鞋上沾了尘土，“你都不想他们吗？”</p>
“之前放假回去过了。”</p>
楚夏怡疑惑地抬头：“什么时候？”</p>
“你不知道的时候。”</p>
楚夏怡想骂他，勉强止住脾气：“我不是说过吗，回老家叫上我一块……”</p>
冯究望：“我是去看我爷和我奶，你是去干嘛的？”</p>
楚家很早就从那个小县城里搬走了，冯爸本来也想把老人接到家里住，可惜老爷子一辈子都在倔，说那地方是自己的根，死也要死在那儿，这事便没成。</p>
“你不觉得自己说话过分吗？”楚夏怡也冷了脸，“要不是你爸和我爸都让我看着你点，我才懒得管你！不然我至于现在还单着？老娘早就搞七八个对象了！”</p>
“我以为我们没在交往。”</p>
“是，你说的对。但是他们都认为我们两个在谈恋爱，他们觉得咱俩是一对！冯究望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去牵你的手你也默认了！”</p>
一阵风吹来，散落下无数的叶子，在半空中碎掉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p>
冯究望抬起眼：“可是你也知道，无论是谁过来牵我的手，我都不会甩开。”</p>
楚夏怡当然知道。</p>
她知道他是如何的恶劣，他把所有人的真心都踏碎，他就是个没有心的小畜生。</p>
“冯究望，你真恶心。”她说。</p>
冯究望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还有事吗？没事我去食堂买饭了，九点多了，我饿了。”</p>
那个早上冯究望鬼使神差地点了西红柿炒鸡蛋和松仁玉米，各吃了一口后拍照片给俞还发过去：[真的不好吃。]</p>
十一点多才得到俞还的回复：[不好吃你还点？]</p>
紧接着又是一条：[西红柿哪里不好吃，玉米也好吃。]</p>
头像上的小熊永远是一副憨憨的表情，冯究望能想到俞还气鼓鼓为这两道菜辩护的模样。</p>
之后俞还说：[明天你来我办公室一趟。]</p>
冯究望：[好。]</p>
俞还：[你都不问问是什么事吗？]</p>
冯究望：[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p>
俞还：[……家里寄了些特产过来，我一个人吃不完，分你们一点。]</p>
冯究望：[我们？]</p>
俞还：[当然，怎么可能只给你一个。]</p>
冯究望发了个小熊生气的表情，图片上的配字是“哼哼”。</p>
俞还那边显示了几次输入，最后只留下六个句号。</p>
冯究望问：[小熊不可爱吗？]</p>
俞还：[可爱呀，但是你用不可爱。]</p>
冯究望又发了一次小熊哼哼。</p>
##</p>
那天过后楚夏怡有一周没来找冯究望，朋友圈全部是夜场照片，过得有滋有味。</p>
卫洋问他什么情况，“我前天看到她和他们系一男的走挺近的。”</p>
冯究望含着喉片，“你要是真喜欢就去追，再犹豫就是别人的了。”</p>
卫洋皱眉：“你俩真没在一起啊？便宜那小子了，长得还没我高。”</p>
冯究望嗓子难受的很，根本不想说话，把头埋下去敷衍道：“哦。”</p>
“还有我不喜欢楚夏怡，你别误会。”</p>
“嗯。”</p>
“你俩真的没有一点点可能啦？”</p>
“吵。”</p>
“啊？你说啥，我没听清，有没有可能？”</p>
“我说你好吵，能不能闭嘴？”</p>
卫洋讪讪：“行、行。”</p>
结果第二天楚夏怡出现在他们教室里，化了淡妆穿着裙子还精心卷了头发。</p>
她坐到冯究望身边，卫洋都要惊掉下巴。</p>
楚夏怡说：“我给你发短信你又不回。”</p>
冯究望直接道：“我压根没点开。”</p>
楚夏怡先是甜甜地笑，而后道：“王八蛋。”</p>
冯究望将舌尖最后一点喉片吞下去。</p>
那天下午卫洋听到了关于两人之间不同版本的故事，什么楚夏怡把冯究望甩了，对方又主动求和好……还有人地图炮他们数学系男生都是渣男。</p>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卫洋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看冯究望的神情道。</p>
“嗯。”冯究望咳嗽了两声，“她莫名其妙发一顿脾气之后又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和我说话，这不是第一次了。”</p>
“这……是为什么啊？”卫洋小声道。</p>
“不知道。”</p>
也没兴趣知道。</p>
冯究望只把有趣的事情摆在第一位，他总是在不断探寻着，寻找能让他的心脏起伏，让他的目光有所停留的事物。</p>
以前游戏和睡觉被他摆在第一位。</p>
现在俞还是第一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