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手机失窃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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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针可闻的审讯室里，高鑫的打扮实在不像一个嫌疑人，他穿了一身粉紫色西装，戴平光的黑框墨镜、尖头皮鞋，像是要去参加什么开业剪彩。 </p>
“我体验生活，老家就是卖桃的，找个小区摆摊不犯法吧，再说，警官您也看到了，全程我可是没离开过那摊子一步啊。” </p>
高鑫微笑着对郭尧说，秦桉抱臂坐在一边，双眼微微合上，是的，美食博主的视频里，高鑫全程坐在那水果摊前，他的嫌疑时间只有最后半小时，是凶手的几率突然变得很小。 </p>
“说说你和曹方的恩怨。”郭尧把之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这是一种常见的审讯技巧，反复提问，抓住漏洞。 </p>
“哎...”高鑫换了个坐姿，目光移到边上的秦桉脸上，盯着那张如雕刻般完美的脸，啧啧两声：“看在这位警官的面子上我再回答一遍。” </p>
秦桉没搭理他，听着高鑫语气平缓地重复之前的答案：“他仗着权威医生的名头想要篡我的位，我是创始人之一好吧，我就想把他从医院弄走，但你们也知道嘛，他现在大红人，我搞不走他，只能时不时给他下点绊子咯。” </p>
...... </p>
“你学化妆的？”在高鑫反复回答了好几个问题之后秦桉突然打断，他睁开眼，目光淡淡地盯着高鑫。 </p>
那高鑫看了眼秦桉，不明所以地点头。 </p>
“中专念的化妆学校，毕业之后给明星当过化妆师，攒了点钱，和具庆庆一拍即合，投资了他的整容医院？” </p>
秦桉重复高鑫的人生履历，高鑫继续点头，这他的资料上都有。 </p>
“你不常在医院，一个月有大半个月都在外面旅游，靠当初自己的投资养着，下半生应该衣食无忧了？” </p>
高鑫挑眉：“对啊，现在整容医院你不知道多挣钱，警官要不你...” </p>
“所以你只会化妆，完全不会用针吧？”秦桉沉沉打断高鑫突然不正经起来的语调。郭尧愣了下看向目光犀利的秦桉，又看向整个人停住的高鑫，突然醍醐灌顶。 </p>
“他...他不是凶手。”郭尧受到冲击，高鑫抿住嘴不说话，神情不像刚刚那样轻佻轻松了，秦桉依旧云淡风轻：“摆桃子摊只有两种可能，一，替凶手望风。” </p>
高鑫还是不说话，秦桉看了眼郭尧，似乎在提点他让他想下去，郭尧蹙眉，试探着说：“第二...” </p>
郭尧盯着高鑫的眼睛：“你是在保护鲁彩芳？” </p>
在外面看监视器的吴未和常乐婷面面相觑，吴未感慨：“哇，你们秦队真厉害啊，我说呢，我一直不觉得高鑫这种人能杀人，原来不是他啊。” </p>
“马后炮。”常乐婷朝吴未翻了个白眼，继续看监视器。 </p>
审讯室里的高鑫垂下眼，“噗嗤”他笑了下：“我和鲁彩芳非亲非故，为什么要保护她？你们想象力真丰富。” </p>
“换种说法，你承认不是为凶手望风。”郭尧步步紧逼，高鑫不说话了，一张脸灰白着，整个人失了色彩。 </p>
墙上的电子时钟一秒一秒走着，三人在审讯室中僵持，秦桉悠然自在地像坐在棋牌室打盹的老头。 </p>
“你知道有人要帮鲁彩芳买房吗？但这个人不是曹方。”五分钟后，秦桉把这一从吕思岚和那位家庭主妇处得知的线索说了出来，他眯着眼睛盯着高鑫的反应，高鑫的头微微低了低，脸上一闪而过荒唐和嘲讽，他抬起头，目光疲倦：“谁说的？” </p>
秦桉盯着他不说话，明显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p>
“原本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高鑫似乎在爆发的边缘，他开始发抖、目光开始涣散，几秒后又前言不搭后语道：“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洗脱我的嫌疑，我可以一直当嫌疑人。” </p>
秦桉和郭尧对视一眼，秦桉先站起来：“你没杀人我们自然要把你排除。” </p>
郭尧也站起来：“既然没什么要说的那你就可以走了，我们会重新取证调查，这个案子已经和你无关了。” </p>
秦桉把门打开，边往外走边对常乐婷道：“小常，通知医院方，我们......” </p>
“你们这群混蛋！”高鑫突然崩溃了一样大喊，他边喊边往外走，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们就是想要我死！你们故意的！” </p>
高鑫几乎要冲到秦桉面前，被郭尧一把拉住，他整个人情绪非常不稳定，喊叫声贯彻整个大队，郭尧虽然把高鑫拉住了，但依然挡不住他整个人失控的动作，郭尧无可避免地被肘击了好几下，秦桉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吴未也上去和郭尧一起制服高鑫。 </p>
“是曹方！曹方说他可能要出事！说他出了事让我保护鲁彩芳！”高鑫几乎涕泪横流，他脸上抹了粉，所以两道眼泪下来把脸上搞得像个调色盘。 </p>
秦桉停下步子，他转过身，盯着被郭尧和吴未架住的人：“你近期经常和他吵架的真正原因？” </p>
曹方似乎生无可恋，眼神木木的：“我怀疑他染上了精神病，我上次度假回来之后他就神神叨叨的，还说自己可能要死了，一次两次就算了，但他一次比一次神经，我担心他这样做手术会出事儿...后来，他就死了...死前还跟我说，‘你这样没心没肺挺好的，千万别瞎掺和，小心被杀’。” </p>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害怕，我怕我也被盯上了，啊啊啊他们一个一个都死了，我真的怕，警官啊，我真的怕！！！” </p>
高鑫说完之后大家安静了会儿，秦桉转身继续朝外走，路过常乐婷的时候秦桉丢下一句：“算他袭警，拘留十五天。” </p>
秦桉话音刚落，高鑫鬼喊鬼叫的声音突然没了，整个人也脱了力一样不再挣扎，他声音沙哑、带着股窝囊的委屈：“谢谢...谢谢...” </p>
“他是怕被杀，所以想当嫌疑人，想被拘留。” </p>
秦桉坐在车里对郭尧说，他凝眉盯着马路对面关着门、大门上贴着封条的整容医院，他们刚刚从整容医院里出来，去看了曹方的死亡现场，这是秦桉接手后第一次去，警方封锁之后现场一切都没有变化，可秦桉总觉得哪里不对。 </p>
“你跟小常说一声，拘留期间任何人去探视高鑫都同意。”秦桉盯着夜色将至的窗外道。 </p>
“OK！秦总，我们现在回队里吗？”郭尧问。 </p>
秦桉打开手机，看着消息为0的对话框，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去趟深行派出所。” </p>
“东大？东大都是小案子。” </p>
派出所的小警花拿着近期东大学生报案的资料出来，一边给秦桉介绍着一边打量他。 </p>
“最近比较大的一个就是有个学生从三楼摔下来断了条腿，说是人家推了他。” </p>
秦桉抿着嘴翻阅小警花给自己拿的资料，俨然一副认真查案的样子，等翻得差不多了，他抽出那个关于“留学生W手机、电脑失窃案”的档案，抬眼看着小警花：“这个和我最近手上一个案子有点关系，我拿走了，到时候让小郭给你送回来。” </p>
“好的。”小警花脸色泛红地微笑着目送秦桉，一直等秦桉走进夜色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收回。 </p>
“瞅瞅人家，26岁就当刑侦大队副队长是为什么？”派出所一个领导拍了下自己边上一民警，那民警无辜地看着领导：“为什么啊？” </p>
“人家都下班了他还查案子呢，你们得好好跟他学！”领导啧啧嘴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小伙子真的，一看就前途无量，怪不得上头领导都喜欢他。” </p>
在开车的郭尧终于忍不住问：“老大，手机丢了和我们手上哪个案子有关啊？” </p>
秦桉朝郭尧抬了抬下巴：“前面的路口停车。” </p>
“哦好。”郭尧听话地把车停下。 </p>
“下来。”秦桉又说，郭尧虽然不明白秦桉的目的，但还是乖乖下了车，秦桉绕到车的另一边坐进驾驶座，看着窗外一脸懵的郭尧：“你下班了，自己打车回家吧，记得要发票，给报销。” </p>
“啊？”郭尧站在路边还没反应过来，秦桉迅速开车驶离，留给郭尧一脸的冰冷尾气。 </p>
厚厚一沓资料里秦桉好不容易翻到发生在留学生宿舍2号楼的一个小之又小的案子，他到东大的时候天完全黑了，宿舍楼里亮着暖光，在冬日里显得热。 </p>
宿管阿姨认识这个上次在宿舍门口站了半个多小时的警察，秦桉这次光明正大地进去：“203，有个叫麦的拉美人丢了手机和电脑？” </p>
宿管阿姨想了想：“哎好像有这么回事儿，我带您上去。” </p>
这时候楼道里人不少，要么吃晚饭的、要么出去上晚课的，秦桉站在二楼走廊里接受来来往往留学生的注目礼，他经过每个宿舍的时候都特意往里看一下，各色的皮肤和发色，就是很难看见黄种人。 </p>
宿管阿姨很快带着深棕色皮肤、黑色卷发的拉美男孩出来，那男孩中文说得不错，看到秦桉之后热情地扑向他：“Sir！麻烦你走一趟了！我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p>
秦桉往后退一步，这时候从三楼走下来一人，似乎因为203门口站着好几个人，那人好奇地往这边看了眼，恰好和正盯着他的人对视。 </p>
“那就没事了，记得打电话去派出所销案。”秦桉迅速回答热情似火的拉美人，脚步不带停留地走向已经走到二楼平台、将目光撇走的人身边。 </p>
“我来查案子。”秦桉跟在燕十三身后，主动解释道，燕十三正在往下走，秦桉盯着他的后脑勺，亦步亦趋地跟着，到了一楼大厅，燕十三才转过头看了眼秦桉：“我要去上课。” </p>
秦桉愣了下，很快他点点头 ：“好。” </p>
燕十三蹙了下眉，似乎弄不懂秦桉说“好”的意思。他转过身朝外面走去，很快就发现秦桉依然跟着，跟他隔着半米的距离，安静地跟着。 </p>
东大校园非常大，从宿舍走到教学楼要近二十分钟，寒风里燕十三缩了缩脖子，他又偷偷转头看了眼跟着自己的秦桉，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不走吗？” </p>
秦桉的目光十分专注：“我陪你一会儿。” </p>
燕十三抿了抿嘴，他似乎说不出来赶秦桉走的话，只好点点头，又沉默地继续走，走了一会儿秦桉觉得太安静、气氛太凝重，他开口找话题：“身体还好吗？” </p>
这话一问出来肉眼可见燕十三整个人一顿，他的头低得更低了，只从喉咙里含含糊糊说了个“嗯”出来，秦桉走上前和燕十三并肩，替他挡住一大半的风，燕十三偏过头看看他，眸子里有些尴尬和羞赧。 </p>
一路上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神采飞扬不起来，尴尬客气地像是陌生人。 </p>
“你上几节课？” </p>
快到燕十三上选修课的地方时秦桉问。 </p>
“两节。” </p>
燕十三回答，路上人多了起来，也亮了许多，到了教学楼前，秦桉停住步子，燕十三独自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过头看秦桉。 </p>
“你去上课吧。”秦桉带了些笑意对燕十三说，他站得峻挺，引来边上好几个去上课的女生的侧目。 </p>
燕十三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他也没说，消失在了楼梯尽头。 </p>
这栋楼边上有个奶茶店，里面人不多，三四个，秦桉进去点了杯茶思考最近的案子，时间一晃就过，秦桉一点都不觉得时间久，如果等待的尽头是燕十三的话，他愿意等；快九点的时候秦桉买了一杯热饮外带，他站在教学楼下等，下课铃响起，整栋楼瞬间喧闹起来。 </p>
燕十三很快出现在楼梯口，低头看着楼梯走下来，秦桉走上前，在燕十三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站到他面前。 </p>
燕十三抬起头，表情错愕，带了丝慌乱。 </p>
“喝吗？” </p>
秦桉很自然，仿佛他每天都在这里等，熟练地买奶茶给燕十三，熟练地把奶茶递到燕十三手上。 </p>
“热的，可以暖手。” </p>
“吕识！” </p>
女声在秦桉话音落下后一秒内响起，燕十三抓着奶茶，甚至不敢与秦桉对视，他转过身，看着从楼上下来的女生。 </p>
“你怎么不等我？我和吕叔叔在说关于你的事儿呢。” </p>
那女孩穿得很好，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她笑着跑下来，很自然地挽住燕十三的胳膊，自然地仿佛早就挽了千万遍。 </p>
“咦？这个帅哥是谁啊？你的同学吗？” </p>
女孩笑嘻嘻地看着秦桉，秦桉盯着两人相挽的手，眼中温度殆尽：“你是谁？” </p>
或是他的态度太生硬，女孩一愣才回答：“我是吕识的未婚妻啊，今天来陪他上吕叔叔的课的。” </p>
秦桉看向燕十三，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女孩看到燕十三手里的奶茶，欣喜地凑过去看，边看边问问：“咦？买给我喝的吗？我喝无糖的哎，这个糖加得太多了。” </p>
燕十三动作僵硬地把手从苏幸手腕里抽出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冷，他整个人有些发抖，秦桉却没再看燕十三一眼，转过身朝黑暗里走去。 </p>
落针可闻的审讯室里，高鑫的打扮实在不像一个嫌疑人，他穿了一身粉紫色西装，戴平光的黑框墨镜、尖头皮鞋，像是要去参加什么开业剪彩。 </p>
“我体验生活，老家就是卖桃的，找个小区摆摊不犯法吧，再说，警官您也看到了，全程我可是没离开过那摊子一步啊。” </p>
高鑫微笑着对郭尧说，秦桉抱臂坐在一边，双眼微微合上，是的，美食博主的视频里，高鑫全程坐在那水果摊前，他的嫌疑时间只有最后半小时，是凶手的几率突然变得很小。 </p>
“说说你和曹方的恩怨。”郭尧把之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这是一种常见的审讯技巧，反复提问，抓住漏洞。 </p>
“哎...”高鑫换了个坐姿，目光移到边上的秦桉脸上，盯着那张如雕刻般完美的脸，啧啧两声：“看在这位警官的面子上我再回答一遍。” </p>
秦桉没搭理他，听着高鑫语气平缓地重复之前的答案：“他仗着权威医生的名头想要篡我的位，我是创始人之一好吧，我就想把他从医院弄走，但你们也知道嘛，他现在大红人，我搞不走他，只能时不时给他下点绊子咯。”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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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学化妆的？”在高鑫反复回答了好几个问题之后秦桉突然打断，他睁开眼，目光淡淡地盯着高鑫。 </p>
那高鑫看了眼秦桉，不明所以地点头。 </p>
“中专念的化妆学校，毕业之后给明星当过化妆师，攒了点钱，和具庆庆一拍即合，投资了他的整容医院？” </p>
秦桉重复高鑫的人生履历，高鑫继续点头，这他的资料上都有。 </p>
“你不常在医院，一个月有大半个月都在外面旅游，靠当初自己的投资养着，下半生应该衣食无忧了？” </p>
高鑫挑眉：“对啊，现在整容医院你不知道多挣钱，警官要不你...” </p>
“所以你只会化妆，完全不会用针吧？”秦桉沉沉打断高鑫突然不正经起来的语调。郭尧愣了下看向目光犀利的秦桉，又看向整个人停住的高鑫，突然醍醐灌顶。 </p>
“他...他不是凶手。”郭尧受到冲击，高鑫抿住嘴不说话，神情不像刚刚那样轻佻轻松了，秦桉依旧云淡风轻：“摆桃子摊只有两种可能，一，替凶手望风。” </p>
高鑫还是不说话，秦桉看了眼郭尧，似乎在提点他让他想下去，郭尧蹙眉，试探着说：“第二...” </p>
郭尧盯着高鑫的眼睛：“你是在保护鲁彩芳？” </p>
在外面看监视器的吴未和常乐婷面面相觑，吴未感慨：“哇，你们秦队真厉害啊，我说呢，我一直不觉得高鑫这种人能杀人，原来不是他啊。” </p>
“马后炮。”常乐婷朝吴未翻了个白眼，继续看监视器。 </p>
审讯室里的高鑫垂下眼，“噗嗤”他笑了下：“我和鲁彩芳非亲非故，为什么要保护她？你们想象力真丰富。” </p>
“换种说法，你承认不是为凶手望风。”郭尧步步紧逼，高鑫不说话了，一张脸灰白着，整个人失了色彩。 </p>
墙上的电子时钟一秒一秒走着，三人在审讯室中僵持，秦桉悠然自在地像坐在棋牌室打盹的老头。 </p>
“你知道有人要帮鲁彩芳买房吗？但这个人不是曹方。”五分钟后，秦桉把这一从吕思岚和那位家庭主妇处得知的线索说了出来，他眯着眼睛盯着高鑫的反应，高鑫的头微微低了低，脸上一闪而过荒唐和嘲讽，他抬起头，目光疲倦：“谁说的？” </p>
秦桉盯着他不说话，明显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p>
“原本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高鑫似乎在爆发的边缘，他开始发抖、目光开始涣散，几秒后又前言不搭后语道：“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洗脱我的嫌疑，我可以一直当嫌疑人。” </p>
秦桉和郭尧对视一眼，秦桉先站起来：“你没杀人我们自然要把你排除。” </p>
郭尧也站起来：“既然没什么要说的那你就可以走了，我们会重新取证调查，这个案子已经和你无关了。” </p>
秦桉把门打开，边往外走边对常乐婷道：“小常，通知医院方，我们......” </p>
“你们这群混蛋！”高鑫突然崩溃了一样大喊，他边喊边往外走，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们就是想要我死！你们故意的！” </p>
高鑫几乎要冲到秦桉面前，被郭尧一把拉住，他整个人情绪非常不稳定，喊叫声贯彻整个大队，郭尧虽然把高鑫拉住了，但依然挡不住他整个人失控的动作，郭尧无可避免地被肘击了好几下，秦桉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吴未也上去和郭尧一起制服高鑫。 </p>
“是曹方！曹方说他可能要出事！说他出了事让我保护鲁彩芳！”高鑫几乎涕泪横流，他脸上抹了粉，所以两道眼泪下来把脸上搞得像个调色盘。 </p>
秦桉停下步子，他转过身，盯着被郭尧和吴未架住的人：“你近期经常和他吵架的真正原因？” </p>
曹方似乎生无可恋，眼神木木的：“我怀疑他染上了精神病，我上次度假回来之后他就神神叨叨的，还说自己可能要死了，一次两次就算了，但他一次比一次神经，我担心他这样做手术会出事儿...后来，他就死了...死前还跟我说，‘你这样没心没肺挺好的，千万别瞎掺和，小心被杀’。” </p>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害怕，我怕我也被盯上了，啊啊啊他们一个一个都死了，我真的怕，警官啊，我真的怕！！！” </p>
高鑫说完之后大家安静了会儿，秦桉转身继续朝外走，路过常乐婷的时候秦桉丢下一句：“算他袭警，拘留十五天。” </p>
秦桉话音刚落，高鑫鬼喊鬼叫的声音突然没了，整个人也脱了力一样不再挣扎，他声音沙哑、带着股窝囊的委屈：“谢谢...谢谢...” </p>
“他是怕被杀，所以想当嫌疑人，想被拘留。” </p>
秦桉坐在车里对郭尧说，他凝眉盯着马路对面关着门、大门上贴着封条的整容医院，他们刚刚从整容医院里出来，去看了曹方的死亡现场，这是秦桉接手后第一次去，警方封锁之后现场一切都没有变化，可秦桉总觉得哪里不对。 </p>
“你跟小常说一声，拘留期间任何人去探视高鑫都同意。”秦桉盯着夜色将至的窗外道。 </p>
“OK！秦总，我们现在回队里吗？”郭尧问。 </p>
秦桉打开手机，看着消息为0的对话框，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去趟深行派出所。” </p>
“东大？东大都是小案子。” </p>
派出所的小警花拿着近期东大学生报案的资料出来，一边给秦桉介绍着一边打量他。 </p>
“最近比较大的一个就是有个学生从三楼摔下来断了条腿，说是人家推了他。” </p>
秦桉抿着嘴翻阅小警花给自己拿的资料，俨然一副认真查案的样子，等翻得差不多了，他抽出那个关于“留学生W手机、电脑失窃案”的档案，抬眼看着小警花：“这个和我最近手上一个案子有点关系，我拿走了，到时候让小郭给你送回来。” </p>
“好的。”小警花脸色泛红地微笑着目送秦桉，一直等秦桉走进夜色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收回。 </p>
“瞅瞅人家，26岁就当刑侦大队副队长是为什么？”派出所一个领导拍了下自己边上一民警，那民警无辜地看着领导：“为什么啊？” </p>
“人家都下班了他还查案子呢，你们得好好跟他学！”领导啧啧嘴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小伙子真的，一看就前途无量，怪不得上头领导都喜欢他。” </p>
在开车的郭尧终于忍不住问：“老大，手机丢了和我们手上哪个案子有关啊？” </p>
秦桉朝郭尧抬了抬下巴：“前面的路口停车。” </p>
“哦好。”郭尧听话地把车停下。 </p>
“下来。”秦桉又说，郭尧虽然不明白秦桉的目的，但还是乖乖下了车，秦桉绕到车的另一边坐进驾驶座，看着窗外一脸懵的郭尧：“你下班了，自己打车回家吧，记得要发票，给报销。” </p>
“啊？”郭尧站在路边还没反应过来，秦桉迅速开车驶离，留给郭尧一脸的冰冷尾气。 </p>
厚厚一沓资料里秦桉好不容易翻到发生在留学生宿舍2号楼的一个小之又小的案子，他到东大的时候天完全黑了，宿舍楼里亮着暖光，在冬日里显得热。 </p>
宿管阿姨认识这个上次在宿舍门口站了半个多小时的警察，秦桉这次光明正大地进去：“203，有个叫麦的拉美人丢了手机和电脑？” </p>
宿管阿姨想了想：“哎好像有这么回事儿，我带您上去。” </p>
这时候楼道里人不少，要么吃晚饭的、要么出去上晚课的，秦桉站在二楼走廊里接受来来往往留学生的注目礼，他经过每个宿舍的时候都特意往里看一下，各色的皮肤和发色，就是很难看见黄种人。 </p>
宿管阿姨很快带着深棕色皮肤、黑色卷发的拉美男孩出来，那男孩中文说得不错，看到秦桉之后热情地扑向他：“Sir！麻烦你走一趟了！我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p>
秦桉往后退一步，这时候从三楼走下来一人，似乎因为203门口站着好几个人，那人好奇地往这边看了眼，恰好和正盯着他的人对视。 </p>
“那就没事了，记得打电话去派出所销案。”秦桉迅速回答热情似火的拉美人，脚步不带停留地走向已经走到二楼平台、将目光撇走的人身边。 </p>
“我来查案子。”秦桉跟在燕十三身后，主动解释道，燕十三正在往下走，秦桉盯着他的后脑勺，亦步亦趋地跟着，到了一楼大厅，燕十三才转过头看了眼秦桉：“我要去上课。” </p>
秦桉愣了下，很快他点点头 ：“好。” </p>
燕十三蹙了下眉，似乎弄不懂秦桉说“好”的意思。他转过身朝外面走去，很快就发现秦桉依然跟着，跟他隔着半米的距离，安静地跟着。 </p>
东大校园非常大，从宿舍走到教学楼要近二十分钟，寒风里燕十三缩了缩脖子，他又偷偷转头看了眼跟着自己的秦桉，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不走吗？” </p>
秦桉的目光十分专注：“我陪你一会儿。” </p>
燕十三抿了抿嘴，他似乎说不出来赶秦桉走的话，只好点点头，又沉默地继续走，走了一会儿秦桉觉得太安静、气氛太凝重，他开口找话题：“身体还好吗？” </p>
这话一问出来肉眼可见燕十三整个人一顿，他的头低得更低了，只从喉咙里含含糊糊说了个“嗯”出来，秦桉走上前和燕十三并肩，替他挡住一大半的风，燕十三偏过头看看他，眸子里有些尴尬和羞赧。 </p>
一路上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神采飞扬不起来，尴尬客气地像是陌生人。 </p>
“你上几节课？” </p>
快到燕十三上选修课的地方时秦桉问。 </p>
“两节。” </p>
燕十三回答，路上人多了起来，也亮了许多，到了教学楼前，秦桉停住步子，燕十三独自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过头看秦桉。 </p>
“你去上课吧。”秦桉带了些笑意对燕十三说，他站得峻挺，引来边上好几个去上课的女生的侧目。 </p>
燕十三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他也没说，消失在了楼梯尽头。 </p>
这栋楼边上有个奶茶店，里面人不多，三四个，秦桉进去点了杯茶思考最近的案子，时间一晃就过，秦桉一点都不觉得时间久，如果等待的尽头是燕十三的话，他愿意等；快九点的时候秦桉买了一杯热饮外带，他站在教学楼下等，下课铃响起，整栋楼瞬间喧闹起来。 </p>
燕十三很快出现在楼梯口，低头看着楼梯走下来，秦桉走上前，在燕十三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站到他面前。 </p>
燕十三抬起头，表情错愕，带了丝慌乱。 </p>
“喝吗？” </p>
秦桉很自然，仿佛他每天都在这里等，熟练地买奶茶给燕十三，熟练地把奶茶递到燕十三手上。 </p>
“热的，可以暖手。” </p>
“吕识！” </p>
女声在秦桉话音落下后一秒内响起，燕十三抓着奶茶，甚至不敢与秦桉对视，他转过身，看着从楼上下来的女生。 </p>
“你怎么不等我？我和吕叔叔在说关于你的事儿呢。” </p>
那女孩穿得很好，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她笑着跑下来，很自然地挽住燕十三的胳膊，自然地仿佛早就挽了千万遍。 </p>
“咦？这个帅哥是谁啊？你的同学吗？” </p>
女孩笑嘻嘻地看着秦桉，秦桉盯着两人相挽的手，眼中温度殆尽：“你是谁？” </p>
或是他的态度太生硬，女孩一愣才回答：“我是吕识的未婚妻啊，今天来陪他上吕叔叔的课的。” </p>
秦桉看向燕十三，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女孩看到燕十三手里的奶茶，欣喜地凑过去看，边看边问问：“咦？买给我喝的吗？我喝无糖的哎，这个糖加得太多了。” </p>
燕十三动作僵硬地把手从苏幸手腕里抽出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冷，他整个人有些发抖，秦桉却没再看燕十三一眼，转过身朝黑暗里走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