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如果没有出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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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括在自己母亲的眼里，一向是骄傲而又冷静的孩子。
即使在年纪还小的时候，跟在父亲的身后站在手术台边，一站就是十数小时，直到双腿肿胀，也不曾轻易地喊过一声痛。
而现在，自己骄傲的儿子竟然露出了这种茫然不知所措的痛苦与狼狈，让她实在惊慌到了极点。
她不清楚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凭借着一个母亲的直觉，将他抱着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抚着他的颤抖的背脊，轻声安慰他：“没事的，阿括，一切都好好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依然不敢耽误一分钟，迅速联络到了唐家的人，亲自将失魂落魄的唐括送上了飞机。
越前在码头的机场接他。
当他见到已经几天几夜都没合眼的唐括时，惊得差点没冲上去亲自替他诊治一番。
他看起来实在是太糟糕了。
就连上车的时候都踉跄了一下，要不是越前扶住了他，恐怕免不了摔到头破血流的地步。
“你还能撑住吗？”开车的越前有些内疚的看了一眼，要不是他们实在急着找他过来，恐怕他现在还沉浸在和父母重聚的喜悦之中。
半躺在后座的唐括闭着眼睛，没有说话，阳光从车窗外投进来，苍白的脸色更是几近透明。
他没有回答越前的话，而是自顾自的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了一贯针剂，往自己胳膊上一扎。
越前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忍不住问：“那是什么？”
“营养针。”唐括冷冷说道：“带我去见她。”
人是很快就见到了，但是在亲眼看见躺在床上瘦骨伶仃的越离沙的时候，唐括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几乎是踉跄着跪倒在她的床前，伸出颤抖的手抚过她冰凉的脸颊。
“怎么弄成这样了？”他凶狠地盯着牧斐：“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她？”
牧斐咬紧了唇，在唐括狠辣的视线下，没有闪躲，更没有解释。
越凤柩站了起来，将事情的原委一清二楚的告诉了唐括。
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也不敢隐瞒。
只能将他所做的一切都托盘而出，只希望唐括能救越离沙一次。
为此，即使暴露越家的秘密，他也在所不惜。
良久之后，越凤柩打破了室内死一般的沉寂，他用嘶哑的嗓音嘎然说到：“所以，我只能拜托你了，唐括。”
“你们越家做的好事……”唐括痛苦的闭上眼睛：“凭什么一直让她来背负。”
越凤柩哑口无言。
越前在一旁看了看越凤柩的脸色，最终还是将越离沙的身体各项数据交给了唐括。
他知道唐括是学医的，更有一个名医父亲，所以自然不需要他来解释这些数据。
果然，唐括只匆匆翻了一眼，就将那叠纸扔到了一旁。
“准备肾上腺。”
见到了越离沙，他一颗心也总算落到了实地，挽起袖子来淡淡说到：“弄醒她。”
“这……真的可以吗？”越前还是有些犹豫。
催眠和心理治疗是他所不擅长的领域，不是他信不过唐括，而是越离沙现在的状况，已经无法再承受任何一点刺激了。
万一这其中要是出现什么差错，那就后悔莫及了。
唐括说道：“我能做到的不多，但是让她忘记在实验室里发生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这就够了。”越凤柩看了一眼紧闭着眼睛的越离沙，抛去了所有犹豫，毅然下定了决心。
一针肾上腺下去以后，越离沙果然从昏睡之中醒了过来。
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便睁开了暗淡的眼眸。
唐括立刻握住了她的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离沙。”他哽咽着说到：“对不起，我来迟了。”
刚苏醒的越离沙，思绪还处于懵懂之中，她先是被唐括此时的样子吓了一跳，反射性的说到：“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在海上呆太久了。”唐括轻声细语着，抚上了她的背脊，一边神不知规矩的喂她喝下了一整杯水——早就准备好的水里自然是加了药的。
越离沙毫不设防的喝了下去，随着她意识的清醒，所有的记忆都浮上了脑海之中。
包括她昏迷前所见到的最后一幕。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阿括……实验室……”
药效已经逐渐发挥了作用，她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尽管如此，她还是强撑着，试图将心底所有的恐慌都交到唐括手里——
不知不觉中，唐括已经变成了她最信任的人。
而与之相反的，是越凤柩所失去的，她的信任。
越凤柩心里自然清楚这些，嘴中一阵苦涩。
却偏偏对此无可奈何。
他能说什么呢？他的所作所为，让她不再相信自己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没关系，她总有一天能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哪怕她不能理解，无法谅解，哪怕他要背负着原罪，也必须前行。
这些痛苦和伤心，都不及她的生命重要！
此时此刻的越凤柩，强压下心底的汹涌情绪，仔细的听着越离沙半睡半醒的对唐括说着：“那些试验品……是活人。阿括……我剥夺了她们生存的权利。”
她从来都是善良的。
哪怕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哪怕那些试验品不是经由自然法则诞生的物种，哪怕下手的不是她。
她也仍然觉得，是自己剥夺了她们存活的机会。
“如果一开始就要死的话，为什么要制造出她们来呢？明明赋予了他们生命，却在最后的关头又要拿走……”她的声音开始变得细不可闻起来：“太残忍了。阿括……”
她话里话外，指的都是那些用来做试验品的复制人，可是越凤柩和唐括都清楚，她指的也是自己。
“如果……没出生就好了。”她说完这句话，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越凤柩再也看不下去了，撞撞跌跌的冲出了房间。
“少爷！”担心不已的越前匆匆拍了拍唐括的肩膀：“交给你了。”
说完，他就紧紧追在了越凤柩的身后。
房间里只剩下牧斐和唐括。
唐括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怀表来，将它悬挂在了越离沙的眼前……
……
唐括在自己母亲的眼里，一向是骄傲而又冷静的孩子。
即使在年纪还小的时候，跟在父亲的身后站在手术台边，一站就是十数小时，直到双腿肿胀，也不曾轻易地喊过一声痛。
而现在，自己骄傲的儿子竟然露出了这种茫然不知所措的痛苦与狼狈，让她实在惊慌到了极点。
她不清楚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凭借着一个母亲的直觉，将他抱着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抚着他的颤抖的背脊，轻声安慰他：“没事的，阿括，一切都好好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依然不敢耽误一分钟，迅速联络到了唐家的人，亲自将失魂落魄的唐括送上了飞机。
越前在码头的机场接他。
当他见到已经几天几夜都没合眼的唐括时，惊得差点没冲上去亲自替他诊治一番。
他看起来实在是太糟糕了。
就连上车的时候都踉跄了一下，要不是越前扶住了他，恐怕免不了摔到头破血流的地步。
“你还能撑住吗？”开车的越前有些内疚的看了一眼，要不是他们实在急着找他过来，恐怕他现在还沉浸在和父母重聚的喜悦之中。
半躺在后座的唐括闭着眼睛，没有说话，阳光从车窗外投进来，苍白的脸色更是几近透明。
他没有回答越前的话，而是自顾自的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了一贯针剂，往自己胳膊上一扎。
越前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忍不住问：“那是什么？”
“营养针。”唐括冷冷说道：“带我去见她。”
人是很快就见到了，但是在亲眼看见躺在床上瘦骨伶仃的越离沙的时候，唐括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几乎是踉跄着跪倒在她的床前，伸出颤抖的手抚过她冰凉的脸颊。
“怎么弄成这样了？”他凶狠地盯着牧斐：“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她？”
牧斐咬紧了唇，在唐括狠辣的视线下，没有闪躲，更没有解释。
越凤柩站了起来，将事情的原委一清二楚的告诉了唐括。
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也不敢隐瞒。
只能将他所做的一切都托盘而出，只希望唐括能救越离沙一次。
为此，即使暴露越家的秘密，他也在所不惜。
良久之后，越凤柩打破了室内死一般的沉寂，他用嘶哑的嗓音嘎然说到：“所以，我只能拜托你了，唐括。”
“你们越家做的好事……”唐括痛苦的闭上眼睛：“凭什么一直让她来背负。”
越凤柩哑口无言。
越前在一旁看了看越凤柩的脸色，最终还是将越离沙的身体各项数据交给了唐括。
他知道唐括是学医的，更有一个名医父亲，所以自然不需要他来解释这些数据。
果然，唐括只匆匆翻了一眼，就将那叠纸扔到了一旁。
“准备肾上腺。”
见到了越离沙，他一颗心也总算落到了实地，挽起袖子来淡淡说到：“弄醒她。”
“这……真的可以吗？”越前还是有些犹豫。
催眠和心理治疗是他所不擅长的领域，不是他信不过唐括，而是越离沙现在的状况，已经无法再承受任何一点刺激了。
万一这其中要是出现什么差错，那就后悔莫及了。
唐括说道：“我能做到的不多，但是让她忘记在实验室里发生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这就够了。”越凤柩看了一眼紧闭着眼睛的越离沙，抛去了所有犹豫，毅然下定了决心。
一针肾上腺下去以后，越离沙果然从昏睡之中醒了过来。
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便睁开了暗淡的眼眸。
唐括立刻握住了她的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离沙。”他哽咽着说到：“对不起，我来迟了。”
刚苏醒的越离沙，思绪还处于懵懂之中，她先是被唐括此时的样子吓了一跳，反射性的说到：“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在海上呆太久了。”唐括轻声细语着，抚上了她的背脊，一边神不知规矩的喂她喝下了一整杯水——早就准备好的水里自然是加了药的。
越离沙毫不设防的喝了下去，随着她意识的清醒，所有的记忆都浮上了脑海之中。
包括她昏迷前所见到的最后一幕。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阿括……实验室……”
药效已经逐渐发挥了作用，她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尽管如此，她还是强撑着，试图将心底所有的恐慌都交到唐括手里——
不知不觉中，唐括已经变成了她最信任的人。
而与之相反的，是越凤柩所失去的，她的信任。
越凤柩心里自然清楚这些，嘴中一阵苦涩。
却偏偏对此无可奈何。
他能说什么呢？他的所作所为，让她不再相信自己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没关系，她总有一天能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哪怕她不能理解，无法谅解，哪怕他要背负着原罪，也必须前行。
这些痛苦和伤心，都不及她的生命重要！
此时此刻的越凤柩，强压下心底的汹涌情绪，仔细的听着越离沙半睡半醒的对唐括说着：“那些试验品……是活人。阿括……我剥夺了她们生存的权利。”
她从来都是善良的。
哪怕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哪怕那些试验品不是经由自然法则诞生的物种，哪怕下手的不是她。
她也仍然觉得，是自己剥夺了她们存活的机会。
“如果一开始就要死的话，为什么要制造出她们来呢？明明赋予了他们生命，却在最后的关头又要拿走……”她的声音开始变得细不可闻起来：“太残忍了。阿括……”
她话里话外，指的都是那些用来做试验品的复制人，可是越凤柩和唐括都清楚，她指的也是自己。
“如果……没出生就好了。”她说完这句话，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越凤柩再也看不下去了，撞撞跌跌的冲出了房间。
“少爷！”担心不已的越前匆匆拍了拍唐括的肩膀：“交给你了。”
说完，他就紧紧追在了越凤柩的身后。
房间里只剩下牧斐和唐括。
唐括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怀表来，将它悬挂在了越离沙的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