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山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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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易看着云公子时而轻叹，时而感伤，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p>
看来有钱也不是什么好事。</p>
“道长。”</p>
突然，云养德迷蒙的眼神一亮，似是纠结了许久，终于开口：“其实，我请两位上来，并非为了我……朋友那件事，还有更重要的烦心事，想算一卦。”</p>
“是为了继承家业？”天承遇说。</p>
“一半一半吧。我看上了山水人间的一位姑娘白婕儿，但是她出生不好，父亲不让我娶她，逼着我娶什么查理曼国的伯爵女儿，我不喜欢。”</p>
顿了顿，云养德继续道，“于是，我便和父亲打了个赌。如果我能通过圣堂的门徒入选测试，就说明我有修行的天赋，他得同意我修炼，也得同意我娶白婕儿。如果不能，我就老老实实回去继承家产，做伯爵女婿。”</p>
“你父亲同意了？”白易觉得这事挺有意思，不再啃鸡爪，认真地听起来。</p>
“同意了。他觉得我过不了，因为圣堂一年只招五人，是临江城里最大的宗派。”</p>
天承遇诧异：“宗派建在城里？”</p>
这一点让他不解，在他的印象里，各大宗门无不选在灵山秀水福地洞天，哪儿有在城里开宗立派的？</p>
可云养德重重点头：“城里人钱多又好骗，建在城里才容易捞钱。”</p>
师徒二人又不解了：“捞钱？”</p>
“圣堂是西人的门派，你们看到最高的金顶尖塔了吗？那就是圣堂大殿，顶子是真金铸造，花窗琉璃艳彩，壁画的颜料都是用最华贵的宝石，内部金碧辉煌堪比皇宫。要说临江城最富有的地方，非圣堂莫属。”</p>
白易回想起来，他们确实见过那个雄伟的建筑。</p>
底部方方正正，线条硬得像是刀锋，有数个拱门，规则、严肃、神秘，越往上去越尖，顶端好像一杆高耸入云的骑枪，直把人的目光引到天上去，心底的崇敬油然而生。</p>
原来是西人的门派。</p>
“既然如此，还有人信？”</p>
“两位可能不知道，如今商国官学没落，有些学堂里已经开始教授西文，西人各大门派争相前来大商，宣扬他们的教义才是正统。”</p>
天承遇重重拍案，惊得弦断曲尽：“荒唐！”</p>
众女骇然。</p>
云养德赶紧挥手：“你们都下去吧，让白婕儿来陪我就行。”</p>
“是。”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拍桌子瞪眼。</p>
不过云公子发话，照做便是。</p>
众女收拾了器乐，窸窸窣窣下了楼，云养德敬酒：“道长，消消火。世道就是这样，你看外面的工业区，我们商国人在干活儿，赚的只是血汗钱，西人赚得盆满钵满还要说在帮我们发展呢。”</p>
他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嘘”，压低声音道：“其实那工业区有个大东家，就是圣堂。”</p>
“那你还要去加入圣堂？”白易问。</p>
“入门做弟子，是为了学东西，圣堂的身份和教的东西，都不错的。”云养德看得很开。</p>
白易心中一动，忽然想去见识见识。</p>
西人会教些什么东西？</p>
和太玄宗的学问有什么不同之处呢？</p>
而天承遇一如既往，冷哼一声。他花了好几天接受了世道变迁的事实，却不愿接受西人之学优于本门的妙法。</p>
“你想算什么？”</p>
“算算能否顺利成为五个录取名额之一。”</p>
说到这里，云养德对门口招了招手，一身素白的女子带着一名青涩的小丫头走了进来。</p>
穿白色长裙的是白婕儿，人长得极为素净，有种水乡女子的温婉气质，明眸善睐。而另一个女孩年纪和白易相仿，素妆淡粉，看上去带着些灵气。</p>
她和白易一样，虽然面上带笑，眼神里终归藏着怯意。</p>
“见过云公子，见过两位道长。”</p>
“见过……”白易头一次遇到有人向他欠身行礼，一时窘迫，从脑海里翻找着从前读过的书，好不容易记起一句，“不必多礼。”</p>
女孩噗嗤一声笑了。</p>
白婕儿给她使了个眼色，像是无声的呵斥。</p>
她立马揪着墨绿色的裙摆，低头不语。</p>
“沐绫这丫头是新来的，我让她来学学如何招呼客人，见笑了。”白婕儿笑说。</p>
“都是自己人，不碍的，快坐下让道长看看我们是否般配。”云养德拉着姑娘落座，胖嘟嘟的脸上洋溢着幸福。</p>
天承遇已经掷出三枚古钱。</p>
很简单又很古老的占卜方法，却很神秘，让西方人破解了数千年都不得要领。</p>
“如果问姻缘，你们两个倒是天作之合，白头偕老。但……”天承遇顿了一会儿，盯着云养德的脸蛋看了又看，“圣堂之行，恐怕不会顺利。”</p>
“不顺利？准么？”</p>
天承遇笑说：“我对占卜一门算不上精通，只是还没错过。”</p>
云养德心里咯噔一下，转念又想，如果圣堂之行不顺利，那他怎么能娶到白婕儿？</p>
这岂不是自相矛盾？</p>
莫非父亲会同意这门亲事？</p>
他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有了定论之后，心中的纠结苦闷好像就解开了。</p>
“多谢道长，两个烦恼能解决一个也不错了，哪儿有十全十美的事呢。但我还是要去圣堂试试的，不是有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么！”云养德突然豪气勃发，拍着大腿说道。</p>
白婕儿默默地将云养德的手从自己的大腿上拨开，微笑添酒。</p>
身旁的沐绫看向白易，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心说小小年纪就逛青楼，长大了一定不是什么好鸟！</p>
但白易一抬头和她四目相对，沐绫立刻慌了神，胸口小鹿乱撞。</p>
这少年，长得怪好看的。</p>
沐绫偏过头，又忍不住悄悄靠近白易，小声道：“哎，他是你师父吗？”</p>
白易也小声说：“是啊。”</p>
“他会算命，你会么？”</p>
“会一点点，没有师父好。”</p>
“我看你傻傻的，就知道吃，别算岔了。这样吧，帮我算算怎么样？”沐绫脱口而出。</p>
白易看沐绫模样不坏，也不叽叽喳喳，心里有些好感，说道：“行，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p>
沐绫一愣：“什么问题？”</p>
“这儿为什么叫山水人间啊？”</p>
“因为……”沐绫白净的脸蛋唰一下红了，嗫嚅道，“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游山玩水么，我们恰好……有山有水。”</p>
白易疑惑地啃了一口大猪蹄，没有听懂。</p>
……</p>
入夜。</p>
白易和天承遇在云养德的安排下，在山水人间开了两间上好的客房。</p>
云养德故意把白易隔开，这样他才方便向天承遇讨教补气益阳之道。</p>
而另一边，沐绫穿一身绿襦裙，正准备翻窗出去，却被推门而入的白婕儿恰好碰见。</p>
作为前辈，白婕儿十分照顾沐绫，教了她不少东西。</p>
“你这是……”</p>
“进屋前要先敲门呀，白姐姐。”沐绫嘟起小嘴。</p>
白婕儿不好意思，笑道：“下次一定。我来是想问问你今天还习惯吗？”</p>
“嗯，和以前在家里招待客人差不多。”</p>
“那是人家照顾，没有动手动脚，要是遇见满身臭汗流哈喇子的，看你怎么办！”</p>
沐绫反而笑起来：“我倒是看开的，谁叫这就是命呢。咱也是靠本事生活，如果像姐姐一样，碰见云公子这样的人，嘻嘻……你脸红什么？别打，别打，哎哟，我就是羡慕姐姐运气好。”</p>
“你也会遇到的。”</p>
“我去找那个白公子算算。”沐绫有几分羞涩，揪着衣摆道，“我跟他说了，今晚窗子别关，我要去和他深入交流一二的。”</p>
“白公子？你说那个小道长？”白婕儿一愣。</p>
等等，深入交流？</p>
她刚要再问下去，沐绫已经像只欢快的鸟儿一样，跳出窗去了。</p>
白易看着云公子时而轻叹，时而感伤，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p>
看来有钱也不是什么好事。</p>
“道长。”</p>
突然，云养德迷蒙的眼神一亮，似是纠结了许久，终于开口：“其实，我请两位上来，并非为了我……朋友那件事，还有更重要的烦心事，想算一卦。”</p>
“是为了继承家业？”天承遇说。</p>
“一半一半吧。我看上了山水人间的一位姑娘白婕儿，但是她出生不好，父亲不让我娶她，逼着我娶什么查理曼国的伯爵女儿，我不喜欢。”</p>
顿了顿，云养德继续道，“于是，我便和父亲打了个赌。如果我能通过圣堂的门徒入选测试，就说明我有修行的天赋，他得同意我修炼，也得同意我娶白婕儿。如果不能，我就老老实实回去继承家产，做伯爵女婿。”</p>
“你父亲同意了？”白易觉得这事挺有意思，不再啃鸡爪，认真地听起来。</p>
“同意了。他觉得我过不了，因为圣堂一年只招五人，是临江城里最大的宗派。”</p>
天承遇诧异：“宗派建在城里？”</p>
这一点让他不解，在他的印象里，各大宗门无不选在灵山秀水福地洞天，哪儿有在城里开宗立派的？</p>
可云养德重重点头：“城里人钱多又好骗，建在城里才容易捞钱。”</p>
师徒二人又不解了：“捞钱？”</p>
“圣堂是西人的门派，你们看到最高的金顶尖塔了吗？那就是圣堂大殿，顶子是真金铸造，花窗琉璃艳彩，壁画的颜料都是用最华贵的宝石，内部金碧辉煌堪比皇宫。要说临江城最富有的地方，非圣堂莫属。”</p>
白易回想起来，他们确实见过那个雄伟的建筑。</p>
底部方方正正，线条硬得像是刀锋，有数个拱门，规则、严肃、神秘，越往上去越尖，顶端好像一杆高耸入云的骑枪，直把人的目光引到天上去，心底的崇敬油然而生。</p>
原来是西人的门派。</p>
“既然如此，还有人信？”</p>
“两位可能不知道，如今商国官学没落，有些学堂里已经开始教授西文，西人各大门派争相前来大商，宣扬他们的教义才是正统。”</p>
天承遇重重拍案，惊得弦断曲尽：“荒唐！”</p>
众女骇然。</p>
云养德赶紧挥手：“你们都下去吧，让白婕儿来陪我就行。”</p>
“是。”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拍桌子瞪眼。</p>
不过云公子发话，照做便是。</p>
众女收拾了器乐，窸窸窣窣下了楼，云养德敬酒：“道长，消消火。世道就是这样，你看外面的工业区，我们商国人在干活儿，赚的只是血汗钱，西人赚得盆满钵满还要说在帮我们发展呢。”</p>
他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嘘”，压低声音道：“其实那工业区有个大东家，就是圣堂。”</p>
“那你还要去加入圣堂？”白易问。</p>
“入门做弟子，是为了学东西，圣堂的身份和教的东西，都不错的。”云养德看得很开。</p>
白易心中一动，忽然想去见识见识。</p>
西人会教些什么东西？</p>
和太玄宗的学问有什么不同之处呢？</p>
而天承遇一如既往，冷哼一声。他花了好几天接受了世道变迁的事实，却不愿接受西人之学优于本门的妙法。</p>
“你想算什么？”</p>
“算算能否顺利成为五个录取名额之一。”</p>
说到这里，云养德对门口招了招手，一身素白的女子带着一名青涩的小丫头走了进来。</p>
穿白色长裙的是白婕儿，人长得极为素净，有种水乡女子的温婉气质，明眸善睐。而另一个女孩年纪和白易相仿，素妆淡粉，看上去带着些灵气。</p>
她和白易一样，虽然面上带笑，眼神里终归藏着怯意。</p>
“见过云公子，见过两位道长。”</p>
“见过……”白易头一次遇到有人向他欠身行礼，一时窘迫，从脑海里翻找着从前读过的书，好不容易记起一句，“不必多礼。”</p>
女孩噗嗤一声笑了。</p>
白婕儿给她使了个眼色，像是无声的呵斥。</p>
她立马揪着墨绿色的裙摆，低头不语。</p>
“沐绫这丫头是新来的，我让她来学学如何招呼客人，见笑了。”白婕儿笑说。</p>
“都是自己人，不碍的，快坐下让道长看看我们是否般配。”云养德拉着姑娘落座，胖嘟嘟的脸上洋溢着幸福。</p>
天承遇已经掷出三枚古钱。</p>
很简单又很古老的占卜方法，却很神秘，让西方人破解了数千年都不得要领。</p>
“如果问姻缘，你们两个倒是天作之合，白头偕老。但……”天承遇顿了一会儿，盯着云养德的脸蛋看了又看，“圣堂之行，恐怕不会顺利。”</p>
“不顺利？准么？”</p>
天承遇笑说：“我对占卜一门算不上精通，只是还没错过。”</p>
云养德心里咯噔一下，转念又想，如果圣堂之行不顺利，那他怎么能娶到白婕儿？</p>
这岂不是自相矛盾？</p>
莫非父亲会同意这门亲事？</p>
他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有了定论之后，心中的纠结苦闷好像就解开了。</p>
“多谢道长，两个烦恼能解决一个也不错了，哪儿有十全十美的事呢。但我还是要去圣堂试试的，不是有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么！”云养德突然豪气勃发，拍着大腿说道。</p>
白婕儿默默地将云养德的手从自己的大腿上拨开，微笑添酒。</p>
身旁的沐绫看向白易，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心说小小年纪就逛青楼，长大了一定不是什么好鸟！</p>
但白易一抬头和她四目相对，沐绫立刻慌了神，胸口小鹿乱撞。</p>
这少年，长得怪好看的。</p>
沐绫偏过头，又忍不住悄悄靠近白易，小声道：“哎，他是你师父吗？”</p>
白易也小声说：“是啊。”</p>
“他会算命，你会么？”</p>
“会一点点，没有师父好。”</p>
“我看你傻傻的，就知道吃，别算岔了。这样吧，帮我算算怎么样？”沐绫脱口而出。</p>
白易看沐绫模样不坏，也不叽叽喳喳，心里有些好感，说道：“行，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p>
沐绫一愣：“什么问题？”</p>
“这儿为什么叫山水人间啊？”</p>
“因为……”沐绫白净的脸蛋唰一下红了，嗫嚅道，“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游山玩水么，我们恰好……有山有水。”</p>
白易疑惑地啃了一口大猪蹄，没有听懂。</p>
……</p>
入夜。</p>
白易和天承遇在云养德的安排下，在山水人间开了两间上好的客房。</p>
云养德故意把白易隔开，这样他才方便向天承遇讨教补气益阳之道。</p>
而另一边，沐绫穿一身绿襦裙，正准备翻窗出去，却被推门而入的白婕儿恰好碰见。</p>
作为前辈，白婕儿十分照顾沐绫，教了她不少东西。</p>
“你这是……”</p>
“进屋前要先敲门呀，白姐姐。”沐绫嘟起小嘴。</p>
白婕儿不好意思，笑道：“下次一定。我来是想问问你今天还习惯吗？”</p>
“嗯，和以前在家里招待客人差不多。”</p>
“那是人家照顾，没有动手动脚，要是遇见满身臭汗流哈喇子的，看你怎么办！”</p>
沐绫反而笑起来：“我倒是看开的，谁叫这就是命呢。咱也是靠本事生活，如果像姐姐一样，碰见云公子这样的人，嘻嘻……你脸红什么？别打，别打，哎哟，我就是羡慕姐姐运气好。”</p>
“你也会遇到的。”</p>
“我去找那个白公子算算。”沐绫有几分羞涩，揪着衣摆道，“我跟他说了，今晚窗子别关，我要去和他深入交流一二的。”</p>
“白公子？你说那个小道长？”白婕儿一愣。</p>
等等，深入交流？</p>
她刚要再问下去，沐绫已经像只欢快的鸟儿一样，跳出窗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