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还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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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一想到五爷爷的事，我的心里就堵得发慌，充满深深的愧疚和伤心。
五爷爷虽然脾气比较倔qiangbao躁，在村里也没处下多少人，但是对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却非常好。
他自己没有孩子，就把我们这些小孩儿当成自己的孩子，经常在兜里藏上几块糖或几个枣子，每次遇见我们的时候，就变戏法般摸出两块糖，哄我们开心。
我紧紧地咬着嘴唇，把嘴唇都咬出深深的印记，双手用力攥着拳头，指关节都发白了。
“唉！挺子，这几天你也累的不轻，赶紧回家休息一会儿吧。如果你五爷爷在世，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不会开心的。”父亲劝慰道。
我点点头，往自己家里走去。
人在极度悲伤难过的时候，反而哭不出来。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想要大哭一场发泄一下都做不到，脑子里只想着五爷爷的事，还想怎么样才能为他和干爹报仇。
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小村子家家闭户，陷入沉睡中。
我正往回走着，前方路边的一棵垂柳后面，闪出一个白色的虚影，把我吓得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走去。
“挺子……”一个模糊朦胧的声音，仿佛从梦里传来，那声音极度熟悉。
我仔细看看，那竟然是五爷爷！他竟然真的还魂了！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鬼魂也没那么可怕。我紧跑几步，来到虚影身边。
这个白影的音容笑貌，和五爷爷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样，只是看上去非常虚，没有一点质感。
原先他瞎掉的那一只混浊的眼珠，此时重新恢复清明。
他微笑着，伸出一只虚幻的手掌，在我头上摸了摸，说道：“挺子，不要难过，五爷爷不怪你。”
我这几天来因为悲痛而变得麻木的外壳，终于被打碎，眼睛开始湿润了。
这几天来所受的压抑，对我这样一个孩子来说，简直要压得喘不过气来。
五爷爷此时这句话，就像是死刑犯临刑前，突然听到特赦令一样，一时间让我心里发酸，各种委屈和难过涌上心头。
五爷爷摸摸我的脸，说道：“傻娃子，哭啥子嘛！五爷爷真的不怪你。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我伸出手去，想摸摸五爷爷的脸，可是却只摸到一片虚无。
“挺子，我知道你想去报仇。但是听五爷爷一句话，在没有学到大本事之前，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个邪煞。那个邪煞凶险得紧。切记切记！”
“我的魂魄如果都还在，我还能多停留一会儿，跟你多聊几句。但是现在不行了，我时间不多了。挺子，来生有缘再见……”
说完，五爷爷的魂魄开始变得越来越淡。
“不！五爷爷，我不要你走。你再多陪我一会儿啊。”我哭着扑向五爷爷，却只扑了个空。
那影子却终究化成一缕白烟，飘散于天地之间，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坐在路边上嚎啕大哭起来……
哭出来，把情绪发泄出来，心情反而轻松了一些。
我抹了把泪，重新站起来，倔强地说道：“放心吧，五爷爷，我一定会为你和干爹报仇。我发誓！”
我就这样瞪着通红的眼睛走回家去……
……………………………………
五爷爷的丧事办完之后，他以前所住的那所小学，重新收归村里大队所有。
坍塌了一半的土坯墙，露出院子里长得越发茂盛的荒草，让小院儿看上去更显破败荒凉。
因为五爷爷死得邪乎，村里人都认为那个小院不吉利，每次路过那里都会远远绕开。
日子重新回到正轨。
干爹的眼睛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其中一只眼睛彻底失明，另一只眼睛也变成弱视，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的影像。
我每天早上就跑去干爹家，在他的指导下学习基础知识。天黑之前就赶回家，在自己家里继续学习。那股精神头，简直比学习文化课还认真。
转眼之间，暑假已经过完，我又要回到校园了。只不过这次是在我们当地的小镇上读初中。
我原以为，换个新的学校新的环境，换一批新的同学，我受人排斥被人冷眼相对的状况会得到改善。谁曾料，却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传言最先还是从我们村里传开的。
“哎，他大婶子，你有没有听说过，挺子他五爷爷昏迷前一天，去过挺子家。”
“我听说了。你说他去谁家不好？偏偏跑到挺子家去。那孩子可是个煞星啊。”
“是啊。我也听说了，第二天就昏迷了。”
“老李家的，我可是听说了，挺子他五爷爷家里的桌子上，有好几道女鬼抓出来的印，好吓人啊。”
“是啊。还不都是挺子带过来的小鬼惹的货。那桌子现在还在屋子里放着呢。不信你们自己去看。”
“那么渗人，谁敢去看啊？反正我是不去。”
“要我说啊，挺子不是煞星，根本就是个丧门星。”
“对对，以后可千万别让老人孩子去他家，离他越远越好，省得跟他五爷爷一样。”
……
我估计，要不是没法搬家，我家的左邻右舍恐怕早就搬走了……
就这样，传言越来越盛，逐渐传遍附近的十里八村。
国家实行九年义务教育，所以周围的孩子们都要在小镇上读完初中。
这些孩子又把传言告诉其他同学。开学没多久，我就成了家喻户晓，人尽皆知的不祥之人。
所有同学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话。我变得更加孤僻，每次走路都是贴着墙根低着头。
幸好国家实行的是九年义务教育，我有受教育的权利，学校无法把我开除，否则对于我这样的“害群之马”，恐怕早就劝退了吧。
但是对于这些流言蜚语，我并不在乎。反正小学时已经适应了。
上学之后就没有太多的时间跟着干爹学习了。学习进度暂时耽搁下来。
暑假和寒假还有家庭作业。每次做完作业再去找干爹学习，几乎学不了多少。
再加上我记忆力差，悟性也不高，这三年下来，几乎没什么进步，只是多学了几个名词。
时间就像风，看不见摸不着，却飞速流过。转眼到了毕业季。
我面临着两个选择：第一，就是在家种地，或者学门手艺，从此开始踏入社会讨生活；第二，继续读书，但是只有县城才有高中，我就要离家去过寄宿学校的生活了……
每次一想到五爷爷的事，我的心里就堵得发慌，充满深深的愧疚和伤心。
五爷爷虽然脾气比较倔qiangbao躁，在村里也没处下多少人，但是对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却非常好。
他自己没有孩子，就把我们这些小孩儿当成自己的孩子，经常在兜里藏上几块糖或几个枣子，每次遇见我们的时候，就变戏法般摸出两块糖，哄我们开心。
我紧紧地咬着嘴唇，把嘴唇都咬出深深的印记，双手用力攥着拳头，指关节都发白了。
“唉！挺子，这几天你也累的不轻，赶紧回家休息一会儿吧。如果你五爷爷在世，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不会开心的。”父亲劝慰道。
我点点头，往自己家里走去。
人在极度悲伤难过的时候，反而哭不出来。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想要大哭一场发泄一下都做不到，脑子里只想着五爷爷的事，还想怎么样才能为他和干爹报仇。
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小村子家家闭户，陷入沉睡中。
我正往回走着，前方路边的一棵垂柳后面，闪出一个白色的虚影，把我吓得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走去。
“挺子……”一个模糊朦胧的声音，仿佛从梦里传来，那声音极度熟悉。
我仔细看看，那竟然是五爷爷！他竟然真的还魂了！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鬼魂也没那么可怕。我紧跑几步，来到虚影身边。
这个白影的音容笑貌，和五爷爷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样，只是看上去非常虚，没有一点质感。
原先他瞎掉的那一只混浊的眼珠，此时重新恢复清明。
他微笑着，伸出一只虚幻的手掌，在我头上摸了摸，说道：“挺子，不要难过，五爷爷不怪你。”
我这几天来因为悲痛而变得麻木的外壳，终于被打碎，眼睛开始湿润了。
这几天来所受的压抑，对我这样一个孩子来说，简直要压得喘不过气来。
五爷爷此时这句话，就像是死刑犯临刑前，突然听到特赦令一样，一时间让我心里发酸，各种委屈和难过涌上心头。
五爷爷摸摸我的脸，说道：“傻娃子，哭啥子嘛！五爷爷真的不怪你。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我伸出手去，想摸摸五爷爷的脸，可是却只摸到一片虚无。
“挺子，我知道你想去报仇。但是听五爷爷一句话，在没有学到大本事之前，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个邪煞。那个邪煞凶险得紧。切记切记！”
“我的魂魄如果都还在，我还能多停留一会儿，跟你多聊几句。但是现在不行了，我时间不多了。挺子，来生有缘再见……”
说完，五爷爷的魂魄开始变得越来越淡。
“不！五爷爷，我不要你走。你再多陪我一会儿啊。”我哭着扑向五爷爷，却只扑了个空。
那影子却终究化成一缕白烟，飘散于天地之间，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坐在路边上嚎啕大哭起来……
哭出来，把情绪发泄出来，心情反而轻松了一些。
我抹了把泪，重新站起来，倔强地说道：“放心吧，五爷爷，我一定会为你和干爹报仇。我发誓！”
我就这样瞪着通红的眼睛走回家去……
……………………………………
五爷爷的丧事办完之后，他以前所住的那所小学，重新收归村里大队所有。
坍塌了一半的土坯墙，露出院子里长得越发茂盛的荒草，让小院儿看上去更显破败荒凉。
因为五爷爷死得邪乎，村里人都认为那个小院不吉利，每次路过那里都会远远绕开。
日子重新回到正轨。
干爹的眼睛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其中一只眼睛彻底失明，另一只眼睛也变成弱视，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的影像。
我每天早上就跑去干爹家，在他的指导下学习基础知识。天黑之前就赶回家，在自己家里继续学习。那股精神头，简直比学习文化课还认真。
转眼之间，暑假已经过完，我又要回到校园了。只不过这次是在我们当地的小镇上读初中。
我原以为，换个新的学校新的环境，换一批新的同学，我受人排斥被人冷眼相对的状况会得到改善。谁曾料，却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传言最先还是从我们村里传开的。
“哎，他大婶子，你有没有听说过，挺子他五爷爷昏迷前一天，去过挺子家。”
“我听说了。你说他去谁家不好？偏偏跑到挺子家去。那孩子可是个煞星啊。”
“是啊。我也听说了，第二天就昏迷了。”
“老李家的，我可是听说了，挺子他五爷爷家里的桌子上，有好几道女鬼抓出来的印，好吓人啊。”
“是啊。还不都是挺子带过来的小鬼惹的货。那桌子现在还在屋子里放着呢。不信你们自己去看。”
“那么渗人，谁敢去看啊？反正我是不去。”
“要我说啊，挺子不是煞星，根本就是个丧门星。”
“对对，以后可千万别让老人孩子去他家，离他越远越好，省得跟他五爷爷一样。”
……
我估计，要不是没法搬家，我家的左邻右舍恐怕早就搬走了……
就这样，传言越来越盛，逐渐传遍附近的十里八村。
国家实行九年义务教育，所以周围的孩子们都要在小镇上读完初中。
这些孩子又把传言告诉其他同学。开学没多久，我就成了家喻户晓，人尽皆知的不祥之人。
所有同学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话。我变得更加孤僻，每次走路都是贴着墙根低着头。
幸好国家实行的是九年义务教育，我有受教育的权利，学校无法把我开除，否则对于我这样的“害群之马”，恐怕早就劝退了吧。
但是对于这些流言蜚语，我并不在乎。反正小学时已经适应了。
上学之后就没有太多的时间跟着干爹学习了。学习进度暂时耽搁下来。
暑假和寒假还有家庭作业。每次做完作业再去找干爹学习，几乎学不了多少。
再加上我记忆力差，悟性也不高，这三年下来，几乎没什么进步，只是多学了几个名词。
时间就像风，看不见摸不着，却飞速流过。转眼到了毕业季。
我面临着两个选择：第一，就是在家种地，或者学门手艺，从此开始踏入社会讨生活；第二，继续读书，但是只有县城才有高中，我就要离家去过寄宿学校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