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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我就是爱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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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心听了蒋少恭的咕哝,脑子里登时冒出“服毒自杀”这四个字。

    “你吃了什么药?安眠药吗?啊?吃了多少?是不是用酒吃的?”一连串发问。

    如果他吃了大量安眠药并且还喝了酒,那可就糟了。

    谁料,蒋少恭居然笑了。

    “怎么?怕我死?你不是对我的死活无动于衷吗?”

    很伤感的语气。

    疼疼的。

    骆心深呼吸两次,“没工夫跟你废话!赶紧告诉我,吃的什么药?吃了多少?喝没喝酒?”

    男人轻笑一声,“就……,没事,逗你呢!不早了,睡吧!”

    “蒋少恭!”骆心十分恼火,“没事你打什么电话?捉弄我很好玩是不是?”

    “我……”蒋少恭的声音骤然降低,仿佛在克制什么,“我就是想你了。对不起,打扰了,晚安。”

    说完便挂了电话。

    这一出闹得有点没头没脑。

    骆心把手机丢在一旁,翻腾的思绪却怎么都按不下去,重逢后的记忆历历在目。

    之前在青藤拍卖行听见“传闻”的时候,她心里那座堆砌了三年的相思之城瞬间遭到了毁灭性重击,稀里哗啦垮塌下去。

    为了保护瞳瞳,她没办法跑过去质问他,只能捂着伤口落荒而逃。

    忍痛的滋味真的好难受,胜似万箭穿心。

    她只想躲着藏着,减少麻烦,以保护所有人。

    谁知,被他的扳手砸伤之后,那个“正牌女友”居然以未婚妻的身份到她病床前耀武扬威,警告她不要痴心妄想。

    这么一闹,不啻于在她的心伤之上又撒了一把盐。

    她到底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他,要她管好未婚妻。

    结果,他只说了一句“她不是我的女人”,呵呵!

    再后来,她终于摆脱了阎肆的控制。

    不承想,却等来他要订婚的消息。

    而他,竟盛意邀请她参加他和别人的订婚仪式。

    骆心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彻底被抓碎了。

    尽管他当着众人的面拆穿了阮幼薇的真实身份,可还是缓解不了她内心的伤痛。

    不,确切说,是失望。

    她从二十岁开始,所遭受的大部分伤害都是因他而起。

    为他挨刀子;被他前妻陷害、洗掉记忆;被他姑妈和表弟软禁;被他妹妹各种设计……

    而每次涉险,他很少能第一时间保护她。

    十次总有**次,都是蒋宇崇对她施以援手。

    这些骆心都可以不计较,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可是她忽然发现,在蒋少恭心目中,她好像并不是摆在第一位。

    相对而言,亲情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更能叫他隐忍与奉献。

    她可以为了蒋家人的安危而牺牲自由乃至更珍贵的东西。

    那么他呢?

    他能为她做什么?

    骆心不知道。

    她的心里凉凉的。

    躺在床上辗转良久,依旧不得眠。

    蓦地,骆心回想起蒋少恭在电话里的声音,好像……不太正常。

    似乎是哪里不舒服。

    理智对她说:别管了,那么大个人,难道不会照顾自己吗?

    情感告诉她:万一他真的吃了什么药呢?没什么事是那人干不出来的!

    脑海里的两个小人儿在打架,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骆心烦躁地蒙上了脑袋。

    俄而,到底还是拿过手机,回拨了那个号码。

    响了好几声,终于接通。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哑得厉害。

    骆心蹙起了黛眉,“你还好吧?”

    “嗯……,没事……”他似乎在竭力控制喘息。

    不是正常的喘,而是虚弱得近乎窒息的感觉。

    就仿佛刚刚做完那种运动,耗费掉了浑身的力气。

    骆心暗暗责备自己太多事,根本不该打这一通电话。

    “没事就好,早点休息吧!”寒声说完,她准备收线。

    谁知,蒋少恭却乍然喃道,“明天早上八点……,麻烦你到酒店4504号房来找我,开锁密码是……102445。还有,小豹子,我爱你……”

    紧跟着,又是他先行挂了电话。

    骆心望着结束通话状态的手机屏,有些愤愤然。

    一怒之下再拨过去,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要知道,这个人的手机从来都是二十四小时处于待机状态,电话永远都是打得通的。

    除非,他刻意关机。

    “缩头乌龟!”骆心怒骂一声。

    转念一想,不对劲。

    她攥着手机坐了起来,疑心那男人会不会是真的想不开、吞了什么药。

    不然他干嘛要让她明早八点去找他?

    不然她干嘛对她说那么肉麻兮兮的话?

    他一定是要她明早赶去帮他收尸。

    至于最后那句话,摆明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骆心的思维陷入到一个怪圈里,怎么都无法摆脱最丧气的猜测。

    尽管,蒋少恭根本不是那种会想不开的人。

    她又试着把电话打过去,依然关机。

    不行,不能让恩恩和瞳瞳有个自尽横死的爸爸!

    这么想着,她“呼啦”跳下床,换了衣服,急匆匆出门。

    外面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

    骆心撑着雨伞去了车库,开车直奔那间国际酒店。

    虽然已经入夜,大堂里却仍有客人在checkin。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骆心紧随一行刚刚办好入住手续的客人上了电梯。

    直截来到4504号房门口,她却迟迟没有动作。

    就这么贸贸然来了,会不会中了蒋少恭的全套?

    万一……

    骆心马上摇头否定。

    那个人最喜欢用简单、粗暴、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是最不屑玩手段的。

    踟蹰片刻,她试着把他提供的开锁密码按了一遍。

    “嘭”,门板居然真的弹开了。

    骆心作了半分钟的心理准备,这才推门入内。

    房间很大,灯光很亮,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绝壁是总统套房的标准。

    然,满屋子的烟味儿把个高雅的格调瞬间拉低。

    倏地,卧房隐约传来轻吟声。

    不是那种舒坦的叫唤,而是满含着痛苦与挣扎。

    骆心紧张地吞了口唾沫,脚步拖沓地循声走去。

    她已经准备好面对各种恶心的画面,——万一他来个双料自杀,吃完药再往手腕上剌几个口子,还不得满地都是血啊!

    嗯,想象力确实过于丰富了。

    当她站在门口往里看时,被大床上的人儿给惊到了。

    不是惊悚,而是……惊奇。

    就见身着墨色真丝睡衣的蒋少恭蜷在床单上,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出夺目的粉红色。

    没错,一点都不夸张,就是粉红色。

    再细看他的表情,浓眉紧蹙,双眸紧闭,好像很痛苦。

    不过还好,屋子里没有酒气,更没有想象中的鲜血淋漓。

    骆心步履缓慢、半步半步地蹭到床边,弯腰,侧头,打量着男人的眉眼。

    “诶,你到底吃了什么药?”

    她怀疑他吃的不是安眠药。

    照时间算,若是服了安眠药,这会儿他应该已经睡得死死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变成了一大朵“人形桃花儿”。

    待她问完好一会儿,男人终于睁开了双眼。

    “不是……让你……明早来么?”每个字都带着喘。

    骆心有点乏累,双手撑着床沿儿,不疾不徐地发问,“你先跟我说实话,到底吃了什么药?”

    蒋少恭眯起了深眸,“没吃,什么都没吃。你走吧,若是明早有时间,就过来看看我……”

    好像口渴似的,声音都是干涩的。

    骆心直起身子扭头四顾,然后出去倒了杯温水。

    “能自己起来喝吗?”她不冷不热地问道。

    男人试了试,终于撑着坐了起来。

    喝过水,又“咣当”一声躺了下去。

    好像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骆心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惊觉烫得厉害。

    “你这是发烧了啊!不行,得去医院!”

    难怪皮肤都变成了粉红色,根本就是烧的。

    然,他一口回绝,“我不去医院。”

    “不去医院?留在这里等死吗?”她赌气怼道。

    他鼓了鼓腮帮,气急败坏地吼起来,“我死不死跟你有什么相干?赶紧离开,别让我看见你!”

    骆心一听,差点炸肺!

    明明是他给她打的电话,说什么“吃药了”之类的鬼话,现在又赶她走,到底是想怎样!

    “蒋少恭,你是不是太欺负人了?”问罢,泪花都要蹦出来了。

    男人的胸口剧烈起伏,“对,我就是爱欺负你!怎样!谁叫你幼稚无知好欺负呢!”

    这话挺伤人的。

    被戳痛心脏的骆心倒是冷静了下来。

    “如果不是看在恩恩和瞳瞳的份儿上,你以为我现在还愿意管你么?走,我送你去医院。把你交到医生手里,你想留都留不住我。”冷冷地说完,就来拉他起床。

    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只觉得两个掌心被烫到了。

    这是烧得有多厉害啊!

    再拖下去,保不齐命就没了。

    谁料,他却一下挣脱,高大的身躯往后缩着。

    “别碰我,我哪儿都不去!”

    简直就是倔驴附体。

    骆心咬着牙根低吼,“不过是淋了一场雨,就能烧成这样!要怨就怨你自己身体素质太差,犯得着跟我这儿较劲吗?”

    她真是觉得这个男人比家里那两个孩子都难应付。

    蒋少恭却苦涩一笑,“都说了,是吃药造成的,不是感冒发烧……”

    很虚弱,话音未落又开始喘了起来。

    骆心狐疑地盯着他的脸,“那你告诉我,吃的什么药?嗯?吃什么药能把皮肤变成这个颜色?”

    男人不作声。

    绝对是块做卧底的好材料,嘴紧得很。

    “如果你不说,我只能报警……”骆心顿了顿,“我会告诉警方,你有自杀倾向,让他们来处理。”

    说着,伸进口袋摸电话。

    蒋少恭立刻喝止,“别报警!”

    “不报警也行,那你跟我说实话!”骆心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我的耐性是有限的。这大晚上的,没工夫跟你瞎耗!”

    男人倏然攥紧拳头,好像在抵抗着什么。

    十几秒之后,缓缓放松身体,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我吃了那种药。”干涸的嘴唇蹦出几个字。

    骆心愣了一下,“那种?哪种?”

    她怀疑是毒,不过没有问出来。

    ——他又不傻,怎么会沾那种东西!

    蒋少恭润了润嘴唇,“就是……,无限助性的药。进口的。”

    骆心便回想起关雪饶给他下猛料那件事。

    也是进口药。

    他被折腾得差点丢掉半条命,却仍旧不肯找女人帮忙。

    当时她实在心疼他,就献身做了解药。

    同样的状况,此刻她却不想再那么做了。

    “蒋少恭,你这样有意思吗?啊?利用别人的善良去伤害别人,是有多卑鄙!”

    态度很冲,声音很高,在屋子里绕啊绕的。

    男人苦笑着,“我知道不该利用你的善良。所以,吃完药我就后悔了。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打算求助的。”

    “可我还是知道了,还是来了!”骆心气得直想跺脚。

    “你走吧,快点走……”蒋少恭闭上了眼睛,“我自己可以的。捱到明早,药劲儿过了就好了。赶紧走,别管我!”

    骆心神色凝峻地站在床边,望着痛苦不堪的男人,内心天人交战。

    “你走,快点走……”他还在驱赶。

    瞧得出来,是真心不想让她作解药。

    这么多年,她了解他,——直来直去,不会耍心眼儿。

    至于用吃药来引发她的同情这件事,根本就是幼稚。

    “你再忍忍,很快就会没事的。”说罢,骆心转身走了出去。

    蒋少恭睁开血红的深眸,咬紧嘴唇,把轻吟吞进了肚子。

    他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不该脑子一热,试图用这种龌龊的方式来挽回她。

    这根本就是对她的侮辱,也是对爱情的亵渎。

    尤其是,当她抛却前嫌、关切地询问他吃了什么药、吃了多少药、有没有喝酒,他便更觉得自己无耻!

    遂,他宁可独自忍受百虫钻心之苦,也不要让她跟着再遭牵连。

    就那样故作漫不经心地跟她说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孰料,她又打了过来。

    那会儿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他只觉得身体正在走向濒死的边缘。

    思绪混乱之下,便把房间号码和开锁密码都告诉了她,希望她明早能来为他收尸。

    可是这个傻丫头到底还是立刻赶了过来。

    也好,死前能够见她一面,足矣……

    蒋少恭的身体再度陷入到了水深火热之中。

    一波又一波的奇痒并着燥热无情袭来,感觉某个地方快要炸了。

    没过多久,他听见了脚步声,不禁暗忖,一定是小豹子。

    强撑着睁开眼睛想要赶她走,却发觉来人并非骆心,而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白种女人。

    女人的相貌一般般,但是身材很好,称得上性.感极致。

    尤其是短裙下露出的两条大长腿,算是佳品。

    “你是谁?怎么到我房里来了?”蒋少恭厉声质问。

    因了着急,用的中文。

    对方富有深意地媚然一笑,用蹩脚的英文说道,“先生,我是来帮你的……”

    说罢,迤迤然走向床畔,边走边把双手背到身后去解拉锁。

    “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滚!”蒋少恭用英文咆哮道。

    女人好似没听见,走到床边,用极尽媚惑的动作甩掉了脱下来的连衣短裙。

    蒋少恭豁出浑身力气怒吼,“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给我滚——”

    “滚”字和着喘息,病态十足。

    “先生,我可是收了钱的,不能退回去,必须把事情办好……”女人急了,用意大利语解释起来。

    站在客厅的骆心把卧室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女人跟男人解释的当口,她迈步往外走去。

    那种药很厉害,他是熬不过这一关的。

    更何况,她给他找的女人真的很够味儿。

    她想帮他摆脱药性的控制,可是她自己做不到委身于他,便不得不出此下策。

    呵呵,在这种国际酒店,只要肯出钱,想买什么样的春都可以。

    出了房门,骆心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痛,很痛。

    身体,心里,哪儿哪儿都痛。

    缓了大约半分钟,她扶着冰凉的墙壁往电梯口走去。

    然,刚迈了两步,就听见身后的房门霍然打开,同时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

    她回头张望,只见那个女人神情惊恐地跑出来,身上的连衣短裙穿得歪歪扭扭。

    “怎么了?你怎么出来了?”骆心用意大利语问道。

    女人的两只长胳膊在半空中挥舞,语无伦次地回答,“太可怕了……,不是我做的……,你给的钱我是不会退的……,反正跟我没关系……”

    还没说明白,就推开骆心,踉踉跄跄跑向电梯口。

    一大片雪白的后背露在外面,清凉感十足。

    骆心目送女人进了电梯,蓦然想起房内的蒋少恭,便返身回去。

    甫一走进卧室,她便惊愕地捂住了嘴巴。

    男人仰面躺在大床上,白色的床单上到处都是血迹。

    床头有玻璃碎片,是她给他喝水的那个玻璃杯。

    他的手中还握着一大片玻璃,锋利的茬口上染着鲜血。

    骆心反应过来,慌忙奔到床边,夺过玻璃碎片,查看他的受伤情况。

    呼!

    脖子上有一道伤口,手腕上有两道,腿上还有一道。

    最要命的是左手腕上的那道伤,很长很深,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着。

    “蒋少恭,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骆心都岔音儿了。

    吼完,四处寻找能够止血的带子,结果却一无所获。

    情急之下,她把自己的亚麻衬衫下摆咬碎,撕了几条下来,绑住了男人的伤腕。

    “没事的……,你别管我……”他在喃语,意识好像不太清楚。

    骆心没理他,拿出手机,拨打了酒店的急救电话,——这种情况下,送医院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在等待医生的过程中,他的手腕还在渗血,她不得不用双手紧紧握着。

    “小豹子……,你快点走吧……,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的狼狈相……”男人碎碎地嘟囔着,喘得厉害。

    骆心咬了咬嘴唇,“为什么不要那个女人?要了她,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他忽然睁开血红的双眼,两滴泪水潸然滑落。

    “你以为我吃了药……,就可以跟别的女人睡吗……?我是畜生吗……?我是禽.兽吗……?”哽咽之声,字字悲怆。

    “可是你现在这样,会很痛苦……”骆心没能继续说下去。

    其实她早就应该料到他不会妥协。

    当年他中了关雪饶的算计,不就是选择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么?

    “我真的没事……,放点血……,反而好过些……”他在强颜欢笑。

    骆心沉默不语,痛得快要窒息了。

    很快,酒店自备的医护人员赶了过来。

    医生为蒋少恭检查伤势的时候,护士把骆心请了出去。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焦灼不安地等待着,十个指头搓得通红。

    良久,医生从卧室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