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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迟迟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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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迎接春天的到来,苍珠特意买了一身新衣服。

    苍珠问:“漂亮吧!”

    月珠说:“还可以,我认为你穿衣服的品味还行,你是古人,习惯这里的穿衣风格和时尚吗?”

    可是,苍珠明明是想要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到城市里生活呢?

    在木屋内望出去,月珠正在准备烧火做饭,做得又是一些极其野蛮的菜色。可是他见了苍珠在看。就问:“我做菜难吃,你可以来露一手。”

    说起来做菜难吃,苍珠也不敢说自己做菜就很好吃呢。有时也许是求不得而已,她当然更愿意吃现成的饭菜啊。

    今天的一天内,月珠一共出门劈了不下5次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月珠流了一身汗水后,自然要洗个澡。

    他说:“我去给你取水你先洗吧。”

    所以说来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恐怕就在于这样日复一日下去就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了吧!

    他就在一边使劲,水被一桶一桶倒进了浴盆里。

    他说:“吃的水,我等会也去打上来,不差这一会儿。”

    他是用体力,当然不比在城市里统一配备的水渠和供水设施方便。

    但是他说:“我将来要做更多的事情……帮助你,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

    苍珠有些难受了。

    因为她有一万个为什么,比如,为什么要过这种生活,比如为什么要远离人群呢?

    比如,为什么连一个基本的环境都只能指着天地,然后用大树的枝干作掩护啊!

    越是到了春天,就越是觉得一切都应该更加的不平凡吧!

    苍珠说:“不如我们去做些更漂亮的房子,开垦一些更好用的农田吧!”

    而月珠却说:“现在什么都很好,何必要费力,我们一辈子这样生活下去,也不会受什么威胁,也不必阿谀奉承。”

    苍珠说:“可是我们就这样一辈子,我会觉得我们就干脆住进活死人墓里,永远不要出来好啦!”

    月珠说:“那你又能怎么样,处处都在准备大战,我们难道还能拔得头筹?现在当官怕抢匪,抢匪又怕天灾人祸呢!”

    苍珠说:“要不,我们再准备准备,就去更远的地方吧,我们去那边勘察一下,看看能够做的事,我们就看看怎么……”

    月珠突然很生气。他很失望:“一辈子都是功名利禄,还能有个什么,除了一次一次被权力蒙蔽,还能有个什么?”

    苍珠说:“但是我们如果没有什么可做,这样的日子连个盼头都没有啊!”

    月珠说:“我在你身边,你需要什么盼头。”

    苍珠想到了多年以后她将默默无闻的老死在这里,她觉得有些心寒。

    她问:“一辈子没有追求,和死人有什么区别啊?”

    可是月珠一下子跳起来:“我上辈子就是被名利所累,你还要去追求什么名利,我已经放弃了,我多少次放弃了名利,我都会迫不及待的拿起来,你知道那些东西有多么可怕啊?你去求那些东西有什么用,不如求我,求你自己。”

    可是苍珠却还是有些难过。

    为什么不可以追求呢?

    他问月珠:“你上辈子,也在追求苍生,也在追求太平?”

    月珠说:“何尝不是,我追求的不是苍生不是太平,我又何苦要将我最爱的人付诸一炬?我不是为了天下太平是为什么?”

    苍珠说:“但是我并没有做什么啊!你就要拿我的性命……”

    他突然落了泪,但是却没有被苍珠发现。

    他说:“我以为你会懂,但是我是因为受到人嘱托,因为你是我们这个国家唯一的终结者,预言说,所以我被派来谋杀了你。”

    苍珠突然想到很多事:“那你为何把我带到京城?”

    月珠说:“因为那个人就在京城啊,让我杀你的人,你可以知道,你的生死关系了多少人的命运,为了天下,我连自己爱的人都敢杀,我有多么可敬,那又能怎么样……”

    苍珠突然明白了一切:“你为敌国服务,又暗中通我的国家,是因为你想为天下谋福祉,而你所谓的福祉,就是逼刘秀退位然后一统天下?”

    他突然愣了愣,说:“似乎是吧,我也记不清了,你既然知道,还为何要问我。”

    苍珠问:“既然你知道我是无辜的,为什么要相信那些预言?”

    他没有暴躁的发脾气,也没有安静的等待她发问,他直接冲上来抱起她亲吻起来。

    他说:“我没有什么天下之志,我只不过是一个希望获得温暖怀抱的男人罢了。”

    苍珠被他吻得有些心有余悸。

    苍珠说:“上辈子我恰巧安于本命呢,未曾有过什么非分之想。”

    是这样吗?

    月珠心里回忆着他们的种种。

    他问:“你既然安于本分,又为何要去与官府作交道?”

    苍珠说:“因为安于本分啊,不敢大做为,所以就像个小学生一样,能混口饭吃就好,也不愿意多想啊!”

    他说:“可是你聪慧过人,这样岂不是埋没了人才?”

    月珠问:“既然如此,我就帮助你,帮助你成就大业?”

    苍珠问:“你还记得神明所说吗?我必须得帮助一个帝王……”

    月珠说:“记得,但是你不必如此。”

    苍珠说:“既然神明已经为我写好了命运,我干嘛要去反抗?”

    月珠说:“如果神明为我写好了命运,我会让他给我写更好的!”

    苍珠说:“你求神拜佛,都没有用,命有命数,不是谁的命运都能轻易改得掉。”

    月珠说:“但是我相信我能够逆天改命?”

    笑话,逆天改命从来都是只说不做的假把式。

    谁能够逆天改命?那他还能超过了天算,将所有事物都一一推翻?

    苍珠更是觉得自己的道路苍凉和表面了。

    她心里,至少命运可以有一种线索,找到这种线索,就可以有获得命运恩赐的机会。

    可是她也不知道,所谓的线索是什么?

    她更不知道,神明安排的命运要如何得以实现——这么多年过去了,神明还记得他说过的话吗?

    更让人担心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她来到了这里呢?步步为营的命运,会不会比含着金汤匙出生更好呢?

    可是她来不及想更多的事,她已经彻底的沦陷在了这样一种致命的柔情里。

    她说:“或许我不该这样直白,我觉得我应该有权力为我的命做主。可是我也觉得或许一个人根本不足以改变什么……”

    苍珠的话让月珠心痛。

    他问:“可是我也不能够改变什么,我也觉得我可以改变什么,我觉得我天生就是满满的才华无处施展啊。你已经是一个有不死之身的人了?我呢?”

    这样的尴尬画面有些难以入目,毕竟他们也不曾享有一个身体,瞬间两个人就变得难分难舍起来。

    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懂命运,却不能左右命运,而需要人帮助,却未必有个人帮助。

    她看月珠,月珠似乎也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生活。

    可是生活不是那些永远也追求不完的梦想,生活又是什么呢?难道永远还要排上个牺牲列表。

    月珠当年追求的东西,变成苍珠现在追求的东西。

    然后她瞬间有了一种想要活下去的冲动。

    因为当年在安于平凡的时候,她总是取长补短,捉襟见肘,一辈子也都没有敢好好的出上一口恶气。

    可能因为太多的事一旦付出努力,就会烟消云散吧。

    不敢追求的苍珠,有了一点点勇气。

    她说:“要不是你告诉我,你的经历,我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名利有多么多的痛苦,但是我真的不敢说,我真的就能看穿名利,名利多好啊,一辈子也不用拘泥于现实的束缚,一辈子都能够看到不一样的生活。”

    而月珠说:“我可不敢说你做起来就要容易多少,我都是自由自在的人,一样会被名利所改变,何况你。”

    苍珠说:“但是我想我不会变的,也许吧,我没有底气。有人可以改变我,但是我一定要先改变他。”

    月珠抱着她。

    她有些声泪俱下的短促呼吸。

    她说:“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看见我喜欢的东西终于出现在这世界上,活着就是为了要给这个否定的我的世界一记重拳,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最强的存在。”

    她没有办法抗拒他。

    但是她极力的作着挣扎。

    命运是残酷的,从来没有人可以将它一一改写。

    但是如果要改写个什么,它一定有它本身存在的意义吧。

    但是如果不是为了个人,或者为了个什么值得的事情,又有什么可能让一个人以生命作为本,去追求,去争取什么转变呢?

    那千秋万载,跟这些普通百姓也没有太大的关联吧。

    位高权重的大人们,也未必会缺一两个帮手,何必要劳师动众……

    苍珠为了要实现她的梦想,或者去抗拒神给她的命运,她企图以一种极巧妙的姿态去迎接将要来临的杀戮和制裁。

    她在牺牲自己和牺牲别人之间反复徘徊。

    没有一条路是没有流血的,没有一条路是有保障的。

    但是她依旧决定要走下去。

    她说:“我要去做些不平凡的事!”

    月珠连连摇头:“你……真的希望悲剧重演吗?上辈子你受到的折磨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明白这一切实在什么意义都没有吗?”

    苍珠说:“我不能明白,我要做这样的事,而我只有这样的生活,我不可能再拿出多一分力气的时候,我只能选择有所取舍!”

    可是一份爱情是有所取舍的取还是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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