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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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站在宋石堰面前，心尖气的发抖，仿佛错听了一般紧盯着宋石堰。
“轩儿正是用功努力的时候，儿媳从未想过有什么事打搅他。”
大夫人此刻杀了宋老夫人的心都有了，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让宋轩娶了李玫。
宋石堰冷着脸，“李家姑娘当众被轩儿的轿子撞晕，不管怎么说忠毅侯府总该一个交代，再说轩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也该娶妻生子了，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娶妻生子也不会耽误了轩儿考取功名。”
大夫人闻言气都气饱了，她唯一的儿子竟然被人这样算计，至于那个李玫，大夫人没见面就厌恶至极，又是宋老夫人娘家侄孙女，就冲这份关系，大夫人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让宋轩娶李玫。
“父亲，这件事错不在轩儿，若追查到底未必查不出什么来，那位李姑娘听闻也是个身子孱弱的，轩儿可是咱们忠毅侯府嫡长孙，娶这样一位姑娘，实在不妥，若父亲认为大房该表示什么，儿媳出一万两银子给李姑娘好好养养身子，但若鄞此事就要搭上轩儿的一辈子，儿媳不答应！”
大夫人难得在宋石堰面前硬气一回，可这态度却惹恼了宋石堰。
“怎么，我说的话都不听了，一个个翅膀都硬了是不是？”宋石堰站起身，“这次李家是两位姑娘一起来的，到时候李玫和李絮一同嫁给轩儿，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宋石堰被临裳郡主顶撞不是一次两次了，心里一直憋着口气，如今连大夫人也敢顶撞自己，宋石堰肯高兴才怪。
大夫人又气又恼，挺直了腰杆，“父亲…。”
“回去吧，回头此事我会和晏儿知会一声，轩儿学堂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打招呼，给轩儿请了一个月假处理此事。”
宋石堰一脸不耐烦地摆摆手，大夫人气的直哆嗦，手心里拳头攥的紧紧的，见宋石堰一副坚决的态度，扭头便离开了。
大夫人刚走出院子就碰见了宋老夫人，宋老夫人身边还站着一位女子，女子娇小玲珑生的很是标致，唇红齿白，柳叶弯眉，姿态婀娜，只是眉宇间缺少了一份大气，整个人畏畏缩缩。
“絮儿，这位就是大夫人你未来的婆婆。”
宋老夫人心情极好，紧咬着婆婆两个字，无疑不是增添了大夫人的气愤。
“絮儿见过大夫人。”李絮半蹲着身子，规矩的对着大夫人行礼。
大夫人瞧着宋老夫人脸上得意之色，气是不大一处来，恨不得上前找宋老夫人拼命。
蕙香是个机灵的，紧紧拉住了大夫人的衣袖，“夫人，大房还有些事未处理呢。”
大夫人紧咬着牙，这才将心中的怒气一点点的咽了回去，“什么婆婆不婆婆的，当着未出阁的女子面前谈论这个，有失体统，是与不是还不一定呢。”
宋老夫人见大夫人气恼至极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的笑容也灿烂，“别着急，很快就是了，轩儿一表人材，玫儿絮儿两姐妹一定会好好照顾轩儿的，到时候还得好好伺候你呢，儿媳伺候婆婆也是天经地义，有些人还没资格享受呢。”
这话是在暗指临裳郡主，宋老夫人现在丝毫没将大夫人放在眼里，上一次大夫人和临裳郡主撕破了脸皮，两人是老死不相往来，临裳郡主还狠狠算计了一把大夫人，所以宋老夫人确信大夫人是孤掌难鸣。
大夫人气都气饱了，怕再继续呆下去，会忍不住动手干脆拂袖而去。
“大老爷呢？”大夫人回眸看了眼蕙香，蕙香立即道，“去衙门里了，下午能回来，奴婢已经让小丫鬟去门口守着，大老爷一回来就能知道。”
大夫人点点头，脚步急匆匆的回了大房，大夫人心里始终不安定，坐卧不安。
“母亲。”宋轩进门，见大夫人脸色难堪，忍不住关切道，“是不是祖父说了什么？”
大夫人叹息，“你别担心，这些事母亲都能应付的过来，只要你能安心读书，无论是谁算计你，母亲绝不会妥协半分！”
“那祖父究竟说了什么？”宋轩继续追问，心里已经猜到了大半。
“你祖父让你娶李玫和李絮两姐妹。”大夫人揉了揉眉心，“那样的女子也敢进大房的门，休想！”
宋轩小脸微白，沉默了许久，宋石堰未免太过偏颇了，竟真的让他娶李玫。
“母亲，祖父发了话，父亲许是不会拒绝的。”宋轩懊恼自己为什么急匆匆回府了，而不事先打个招呼。
“母亲心里有数。”大夫人也不确定宋晏会怎么做，事情太过突如其来，以致于大夫人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付。
宋轩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安慰，更多的是自责。
“母亲，上次您和二婶闹出的矛盾，已经让父亲对您有所不满，如果再因为儿子，让母亲和父亲感情破裂有了隔阂，儿子宁可娶了李家姑娘。”
大夫人闻言紧紧抿唇，一脸坚决，“绝对不行，你是母亲唯一的儿子，母亲绝不会让你受委屈，母亲不求你将来能娶一位贵族女子，只要知书达理，稳重大气足以，你若娶了李家姑娘，将来少不了要受气，和李家牵扯上是母亲最不愿意看见的。”
大夫人说什么也不答应让宋轩娶李玫，身体弱不说，还是李家姑娘，怎么配得上她的儿子。
宋轩深吸口气，“那母亲早些休息，儿子先回去了。”
大夫人点点头，“别多想，母亲还不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好好回去休息，缺什么记得来找母亲。”
宋轩应了才离开。
大夫人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烦躁不堪，蕙香将打听来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大夫人。
大夫人猛的一拍桌子，“欺人太甚，什么破烂货也敢塞给我儿子，见大房不出头，所以也来作践大房是不是？”
“夫人您消消气，如今最主要的是解决这件事，日后再腾出手来收拾那边也不迟，夫人可别被气糊涂了，乱了分寸，白白让老夫人捡了便宜。”蕙香大着胆子劝着。
大夫人深吸口气，指甲掐进了肉里，一阵剧痛才让大夫人找回一丝理智。
“夫人，大老爷被侯爷唤走了。”小丫鬟站着门口大声道，小脸通红，气息不匀，是一路小跑着来的。
大夫人蹙眉，忽然有一种不想详的预感，宋晏一直在外边呆着，和宋轩接触的甚少，远不如和宋石堰的父子感情。
而且宋晏向来对宋石堰言听计从，宋晏八成是会被宋石堰说服。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宋晏回大房，张嘴就道，“轩儿年纪也不小了，以往十五岁的年纪都该娶媳妇了，书是死的，一味读书不识物也不是件好事，趁着李姑娘在府上，你张罗张罗吧。”
一听这话大夫人心里咯噔一沉，不悦的看着宋晏，“这门婚事我不同意，李姑娘是老夫人娘家侄孙女，身子骨从小就孱弱，娶了她，将来轩儿能不能有嫡子还不知道呢，夫君，轩儿可是咱们的长子啊，不能让人糟践了。”
宋晏蹙眉，“这叫什么话，我打听了，那位李姑娘只是身子有些孱弱，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当众被人撞下轿，换成哪家闺秀不得吓出毛病来。”
说着宋晏顿了顿，看向大夫人，“至于李家和老夫人那边的关系也不必操心，既成了亲家，总该有个亲疏远近不会一味的帮衬老夫人那边。”
大夫人越听越不对劲，宋晏竟然连亲生儿子的未来都不顾及了，立即问道，“夫君，你我之间这么多年夫妻了，有什么话你也不该瞒我，我就轩儿一个儿子，容不得他出半点差错。”
大夫人的意思很简单，不给个说法，绝不答应这门婚事。
大夫人坚决的态度令宋晏不悦，“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是由长辈做主，轩儿本就该成家立业，既然犯了错就该承担，再说轩儿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他还是忠毅侯府嫡长孙！”
宋晏站起身，紧盯着大夫人，“既然父亲已经决定了，就照父亲的意思办，你好好准备吧。”
说完宋晏扭头就走了，留下一脸呆滞的大夫人，大夫人紧紧攥着拳，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查！查！一定要查个清楚，去打听打听李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夫人不傻，肯定是有什么利益才让宋石堰和宋晏答应了这门婚事。
无论是什么，大夫人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子被推进火坑。
蕙香点点头，“是，奴婢这就派人去查。”
这一夜对于大夫人来说简直就是煎熬，在塌上翻来覆去，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天不亮大夫人就起了，小丫鬟们伺候了梳洗，大夫人穿戴整齐，脸上扑上一层厚厚的香粉，遮掩了眼窝的青色。
“夫人。”
蕙香脸色慌乱地进了门，凑在大夫人身边，大夫人下颌一抬，“打听到了？”
蕙香立即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宫里的李答应前些日子遇见了皇上，皇上恩宠了一日，谁知李答应前儿被诊断出怀了龙种，皇上大喜便提拔了李家一干人等。”
大夫人闻言冷笑连连，“怪不得呢，一个两个全都在乎泼天的富贵，舍弃了亲情。”
“夫人，李家若是出了一位贵人，将来说不准还能替忠毅侯府说两句话，恢复了爵位。”蕙香倒是聪慧，一下子就看出来宋石堰的打算。
李玫正是李答应的侄女，按辈分来说，李答应还要唤宋老夫人一声姑姑呢。
这一家子亲戚剪不断理还乱，像一团乱麻一样揉和在一起，大夫人心都凉了。
在宋石堰心里做梦都想恢复忠毅侯府的爵位，不管成与不成，李家总是个希望。
明丰帝膝下无子，只有两位公主，若是李答应诞下皇子……
大夫人身子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脑袋里如同被人重重的捶了一击，整个人都懵了。
如今别说李玫身子孱弱了，就是李玫病的快要死了，大夫人敢肯定，宋石堰绝对会让宋轩替李玫冲喜。
大夫人气恼的不行，可是又很无奈，自责懊恼的捶打着地面。
“夫人，老夫人来了。”
大夫人闻言抬眸眼睛里迸发一股强烈的恨意，“她来做什么？”
蕙香犹豫了下，小声道，“说是要替大少爷和李姑娘合八字，再挑个时辰……。”
话落大夫人压不住心口的怒气，猛的吐出一口腥甜，身子晃了晃，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夫人！”
蕙香有些慌乱，咬咬牙，在大夫人鼻尖下狠狠掐了一把，大夫人唔的一声，悠悠然醒来。
“扶我起来。”大夫人紧咬着牙硬撑着。
刚坐好身子，那头宋老夫人笑着进门，瞥了眼大夫人鼻尖下一抹指甲印痕迹，笑意更浓了。
“这是这么了，是不是昨晚还是那个没睡好？”宋老夫人故作惊讶的看着大夫人，心里别提多舒心了。
大夫人冷冷一哼，“这柿子挑软的捏，欺负我无权无势又算什么，即便是李家得势，这忠毅侯府的大权依旧在梧桐院呢。”
大夫人话落，宋老夫人脸色微变，她何尝没想过找宋石堰要权，可临裳郡主死都不松口，连宋石堰也躲躲闪闪，只说日后再提。
宋老夫人在大夫人面前得势远不如在临裳郡主面前胜一次，宋老夫人最想看到的是临裳郡主吃瘪。
大夫人见宋老夫人这般神色，忍不住勾唇，“二弟妹一出手，忠毅侯府上上下下无一不服，不愧是华阳大长公主亲手调教出来的。”
宋老夫人瞥了眼大夫人，“好端端提她做什么，你不也是在她手里吃亏过么，还有脸提？”
大夫人是看开了，心里一直懊悔不该被利用，看不清局势惹恼了临裳郡主，大房和二房本就没有什么可争的，如今闹成这样，白白让宋老夫人捡了便宜。
大夫人挺直了腰杆，没有疏忽自己的仪态，不愿让宋老夫人轻视了去。
“将轩儿的庚帖拿出来吧，我也好找个好日子找人算算，抓紧时间把婚事办了，玫儿总在我的院子里住着也不是个事啊，我年纪大了，难免照看不周，办了婚事就是抬来了沉香院，反正你闲来无事可以好好照看，这样玫儿身子恢复的也快些。”
大夫人闻言喉咙里一阵翻滚，硬是咬着牙将心头的腥味压了下去，手中拳头攥紧。
“何必这么着急，我儿子的婚事不劳烦老夫人费心了。”大夫人没好气地看了眼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也不气恼，只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来，可是侯爷知晓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识些分寸吧。”
说着宋老夫人站起身，心情愉悦的嘴角上翘，“今夜侯府十五吃团圆饭，侯爷说缺一不可，无论是有毛病的没毛病的都得到。”
大夫人眼睁睁看着宋老夫人离开，再也没控制住，身子一软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夫人，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蕙香担忧道。
大夫人深吸口气，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请大夫肯定会被人笑话，大夫人咬着牙挺着。
“夫人，不如去求求郡主吧，郡主一定能有办法。”蕙香忍不住劝，如今在蕙香看来，临裳郡主是忠毅侯府上唯一一个不惧宋石堰和宋老夫人的人。
大夫人摇了摇头，她和临裳郡主闹的这么僵，临裳郡主没有踩一脚，大夫人已经知足了，哪还敢奢求临裳郡主伸手帮忙。
再说宋石堰是铁了心的要让宋轩娶李玫，临裳郡主又能有什么法子。
忠毅侯府有个习惯，每个月十五都会吃团圆饭，今儿又是宋石堰亲自吩咐的，所以丫鬟婆子都通知了各房。
临裳郡主揉了揉眉心，“又出什么幺蛾子，半点不消停。”
到了用晚膳时间，临裳郡主带着宋婧去了大厅，整整三桌，男女是用屏风相隔，宋老夫人坐在主桌上，左手边空出两个位置，一个是大夫人另一个就该是二夫人。
右手边坐着两个女子，一个是李絮，另一个女子脸色苍白无力，小脸素净，容颜确实没得挑，端庄大方，举止得体皆透着一股子书香气息，只是气息不匀，看上去身子实在娇弱。
大夫人只瞧了眼就收回了神色，不难猜这位就是李玫了。
“见过大夫人。”李玫站起身，乖巧懂事的冲着大夫人行礼，姿态优雅，纤细的身姿看上去十分瘦弱。
看见李玫，大夫人心里堵得慌，只不过碍于众人在场，摆摆手，“李姑娘客气了，不必多礼，快坐吧。”
李玫微微笑，这才坐下了。
这时临裳郡主也来了，李玫正要行礼，临裳郡主出声制止，“不必多礼，坐吧。”
临裳郡主直接坐在了大夫人一旁，既是家宴，位置就是按照长幼有序摆放的，临裳郡主也不在意。
宋婧坐在宋老夫人的斜对面位置，身旁就是李絮，李絮冲着宋婧友好地笑了笑。
“婧姐姐，我是李絮。”
宋婧挑眉，自己只不过见了李絮一次，两人之间可没这么熟悉，宋婧微微颌首，并未多搭理李絮。
从李絮的目光里，她窥探出一丝嫉妒和焦急，李絮从小就是跟李玫一起长大，事事以李玫为先，就连嫁人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李玫是堂堂正正的妻，而李絮只是妾。
宋婧面上带着淡淡的疏离，并未搭理李絮，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宋婧一点都不想掺合进去。
“早就听闻琅华郡主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比传闻中更加漂亮。”李玫笑着看向宋婧，说出的话不失礼貌又得体，相比较李絮来说，不愧是嫡女。
宋婧轻笑，“多谢李姑娘夸奖。”
见宋婧不打算继续说，李玫见好就收，转而看向了宋老夫人，陪着宋老夫人说着话。
宋老夫人对李玫是嘘寒问暖，十分疼爱的模样。
很快菜都上齐了，宋老夫人慈爱的夹了一筷子青笋放入李玫碗中，李玫立即站起身，要伺候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一把捉住了李玫的手腕，“好孩子，你如今是府上的贵客，哪有让你伺候我这个老婆子的道理，快坐下吧。”
李玫闻言素净的小脸微微涨红，点点头，这才坐下了。
曼菊正要服侍宋老夫人用膳，却被宋老夫人一个眼神逼退，“不懂规矩，还轮不着你来显摆，滚下去！”
曼菊闻言立即放下了手中碗筷，低着头退到了一旁。
宋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大夫人和临裳郡主，其意思不言而喻，论身份，大夫人和临裳郡主都是宋老夫人的儿媳，伺候宋老夫人用膳就是天经地义，谁也挑不出个错来。
但一直以来宋老夫人都没有让人服侍的习惯，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夫人也没伺候过一次，更别提临裳郡主了。
大夫人哪里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之后缓缓站起身，拿起了刚才曼菊放下的筷子，规矩地站在一旁看着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见状嘴角笑意更深，开口道，“以往是我放松了，体恤你们持家辛苦，以至于造成外面的人都以为忠毅侯府名声不太好，个个没规矩，所以我打算从今儿起，给孩子们树立榜样，每日晨昏定省，凡事要有个规矩。”
说着宋老夫人的目光瞥向了临裳郡主，隐有不悦的意思。
临裳郡主挑眉放下了筷子，宋老夫人见状更加得意了，可却听临裳郡主道，“老夫人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当年我嫁来忠毅侯府时，太后娘娘曾答应过我，无须晨昏定省伺候着，老夫人若执意要让我伺候，不如去宫里向太后娘娘讨一封懿旨，否则我可不敢违背太后娘娘的命令。”
宋老夫人的笑意忽然僵在脸上，半信半疑的看着临裳郡主，“儿媳伺候公婆本就是天经地义，太后娘娘怎么会无故下了这样的旨意？”
临裳郡主勾唇嗤笑，“要不怎么说老夫人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呢，这件事父亲应该清楚，老夫人不如去问问父亲？”
宋老夫人一次次被临裳郡主顶撞，如今又是在一众小辈面前，有些下不来台，板着脸让丫鬟去了隔壁。
不一会丫鬟回来，冲着宋老夫人点了点头。
宋老夫人见状更加气恼了，当年临裳郡主出嫁时，华阳长公主是一百个不同意，太后便说要册封临裳郡主公主身份，临裳郡主一口回绝，太后便允诺临裳郡主虽为郡主却形同公主，享受公主待遇，不必遵守民间的习俗。
临裳郡主见状笑了笑，“按皇家规矩，本郡主是君，老夫人是臣，怎么行礼也不该是君向臣行礼，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也不妨事，本郡主提醒你就是了。”
宋老夫人闻言脸色直接就沉了，手里捏着筷子直颤抖，她本想当众给临裳郡主一个难堪，如今倒好了，弄的自己也下不来台。
大夫人苦笑，她若如临裳郡主那样腰杆子直，绝对不会轻易饶了宋老夫人，到底是差了些，白白被人拿捏。
宋老夫人瞥了眼大夫人，“还愣着干什么，几年不会伺候，连最基本的都忘记了不成，要不要我请个奴婢教教你？”
宋老夫人扭头就把气撒在了大夫人身上，大夫人是忍了又忍，这口气不得不咽下去。
宋老夫人似是故意折腾，眼眸所到之处，大夫人就要去夹了一块梅笋肉，刚一放到碗里，宋老夫人叹息一声似是极不耐烦。
“你到底会不会伺候，曼菊，你教教大夫人。”
宋老夫人瞥了眼曼菊，曼菊伸手接过大夫人手中碗筷，低声道，“大夫人，老夫人晚上从来不吃山药和油腻的东西。”
大夫人气的浑身发抖，脸色十分难看，眼看着曼菊夹了两筷青嫩可口的蔬菜放入宋老夫人碗中。
宋老夫人就是故意折腾呢，分明是宋老夫人目光看向了梅笋肉，大夫人得到了示意才夹的。
如今又当众训斥大夫人，给大夫人难堪，宋老夫人眼睛里的明明就是得意。
宋老夫人时不时的瞥了眼临裳郡主，将对临裳郡主的怒气直接撒给了大夫人。
尤其是当着李玫的面，大夫人有苦说不出，只能咬着牙挺着。
宋婧抬眸看了眼李玫，见她身姿端正，低着头佯装没察觉外面的事，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小心翼翼一口一口的吃着碗中的青笋。
李絮同样低头，都快将脑袋埋进碗中了。
可以看出两姐妹是一心巴结宋老夫人的，并没有打算替大夫人说一句话。
也难怪大夫人反应那么大，不愿让宋轩娶这两人。
临裳郡主忽然放下了筷子，用锦帕擦了擦嘴角，抬眸看了眼李玫两姐妹。
“让二位见笑了，忠毅侯府毕竟是百年世家，规矩大于天，你们二人日后既然有意进府，可要好好学清楚了，免得将来被人笑话。”
李玫闻言手一抖，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临裳郡主点了名，两个人就不好装糊涂了。
宋老夫人折腾大夫人，等日后她们姐妹进府，大夫人还指不定怎么作践两姐妹呢。
“这叫什么话，玫儿身子骨弱，在李家可没人指使她做什么，再说我也用不上她们姐妹伺候。”
宋老夫人笑着安慰李玫李絮两姐妹。
临裳郡主勾唇，“老夫人这样的话真叫人摸不着头脑，轩儿娶的是媳妇，不是祖宗，大嫂是婆婆，儿媳妇孝敬婆婆不是理所应当的么，一如大嫂现在这样伺候老夫人，难不成李家的姑娘还能比肩公主不成？”
只有皇家公主才有这个特权，余下的就算是王妃，也少不得要恭恭敬敬的对婆婆，否则就是大不孝。
宋老夫人脸色微变，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进了临裳郡主的圈套，实在狡猾。
李玫李絮两姐妹低着头，小脸涨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宋老夫人不悦的瞪了眼临裳郡主，临裳郡主半点不惧宋老夫人的威严，笑的鄙夷。
“老夫人素来心疼亲的，凡事又喜欢分个里外，但这规矩么就是规矩，她们是孙媳，要孝敬老夫人不假，总不至于越过了大嫂这个婆婆吧。”
宋老夫人被临裳郡主挤兑脸色涨红，恨不得立即撕了临裳郡主的小嘴，低声斥责。
“我不过是心疼玫儿罢了，毕竟还没进门，你又混说些什么，没得叫人笑话，还有没有一点长辈的模样？”
临裳郡主不怒反笑，“这话全都是老夫人提的，老夫人还要堵住嘴不成。”
忽然临裳郡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低声道，“我倒是忘了老夫人不是正儿八经的百年世家出生，所以对于贵族的规矩是一知半解，不过没关系，回头我可以让方嬷嬷提点老夫人一二。”
宋老夫人气极了，手上的筷子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到桌子上，“李家怎么了，将来李家未必就比大长公主府差。”
宋老夫人再没忍住，发了怒，临裳郡主这是赤裸裸的鄙夷李家，鄙夷自己。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另一头，宋石堰隔着屏风，忍不住沉声问，“怎么回事？”
临裳郡主冷笑的看着宋老夫人，宋老夫人深吸口气，“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碰坏了碗筷。”
宋老夫人只好又坐下，目光阴毒的看着临裳郡主，临裳郡主丝毫不惧，从未让过宋老夫人一次，而宋老夫人也是不长教训，一遇到什么总喜欢牵扯上临裳郡主，非要想着法压过临裳郡主一头不可。
可惜从临裳郡主嫁进门开始，宋老夫人从未在临裳郡主手上占过半点便宜，这也就是为何宋老夫人极度不待见宋婧的主要原因。
宋老夫人撇了眼曼菊，曼菊扭头将碗筷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大夫人，大夫人接过，羡慕的看着临裳郡主，这有底气就是不一样。
一顿饭用完宋老夫人气都气饱了，直接回了屋子，“气死我了，这该死的临裳，总有一天我要让她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
宋老夫人拿临裳郡主没法子，只好拿身边的人撒气，多少次明里暗里的提醒宋石堰，要夺回管家的权，宋石堰愣是没个态度，只能任由临裳郡主一人独大。
宋老夫人撒完气，李玫见状走近宋老夫人身旁，“姨祖母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宋老夫人是李家出身，放眼京都城个个侯门贵族，宋老夫人在一众侯府中身份是比较低的，又是继室，身份又低了一等，在临裳郡主面前根本抬不起头。
幸亏大夫人出身不算高，否则宋老夫人真的要憋屈死了。
宋老夫人拍了拍李玫的胳膊，“等你姑姑诞下皇子，李家自然会出人头地，不仅如此还能扶摇直上，这份尊荣是谁也比不上的。”
李玫点点头，“姑姑一定会平安诞下小皇子的，我听祖母说，姑姑近日害喜厉害，非要吃祖母亲手做的腌酸梅。”
宋老夫人一听立即来了精神，“古话说酸儿辣女，那你姑姑怀的一定是位小皇子。”
生了小皇子，李家就是小皇子的外祖家，待遇肯定是差不了的。
李玫颌首点点头。
“哼，看她得意到什么时候！”宋老夫人似是迫不及待要找临裳郡主的麻烦，等着看临裳郡主悲惨的下场。
李玫叹息，“如今母亲最担心的不是玫儿，而是大哥的婚事，大哥快二十岁了还尚未娶妻，若是能娶一位贵族嫡女，将来李家的地位才会更加稳重。”
宋老夫人忽然就想到了宋婧，有些犹豫，“只是婧姐儿和她母亲一样站在太后那边，将来若是连累了李家可就不划算了。”
李玫闻言蹙眉，“姨祖母，出嫁从夫，罪不及出嫁女，若真到了那日李家肯定有什么手段，总之不会让皇上质疑李家的衷心。”
李家如今就是打算脚踩两只船，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如今京都城里人人都在传，另一半兵权已经落回九王爷手中，到时候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宋老夫人忽然明白了李玫的意思，嘴角翘起冷笑，“她不是瞧不起李家么，我偏要让她眼睁睁看着李家崛起，让她瞧着她捧在心尖上的女儿，是如何对李家卑微的伺候着主子的！”
李家若是拿捏了宋婧，宋老夫人敢肯定临裳郡主绝不敢仔对自己大呼小叫，一准乖乖的收敛了脾气，没了二话。
这样一想宋老夫人犹如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婧姐儿年纪也不小了，嫁入李家也不委屈，回头这件事我和你母亲好好琢磨琢磨，你也别多想，只管安心的住在这里，姨祖母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李玫闻言点了点头，“多谢姨祖母。”
“姨祖母，大夫人好像对玫儿不满意……”李玫紧咬着唇，她身子孱弱，上门提亲的人寥寥无几，不是填房继室就是庶子，挑来挑去都没有一个合适的。
李玫是个心气高傲的，看不上他们，可李玫有想法的，偏偏人家瞧不上李玫，一来二去就这么耽搁了。
李玫瞧了宋轩的画像，又打听了宋轩的一切，对宋轩满意至极，这才来了忠毅侯府投奔宋老夫人。
“她算个什么东西，你放心吧，大老爷听你姨祖父的，她根本没说话的权利，由不得她喜不喜欢，日后她敢作践你，姨祖母饶不了她！”
宋老夫人压根就没把大夫人放在眼里，软柿子一个，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李玫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她今儿也看出来了，大夫人不如临裳郡主硬气，宋老夫人一个孝字足以压的大夫人翻不过身来。
李玫甚至庆幸，宋轩不是临裳郡主的儿子，否则将来的日子有的罪受，外加一个难缠的小姑子宋婧，那日宋婧替宋轩说的话，每一个字李玫都记住呢。
两房相互不牵扯，李玫就没了担忧。
“将来你进了府，你是嫡长媳妇肯定要帮着管家的，大夫人是个废物，只剩下一个二房有些棘手，不过一姨祖母相信她不是铁打的，总有疏忽的时候。”
宋老夫人恨不得立即看到临裳郡主悲惨的下场，来以解心头之恨。
“姨祖母，玫儿一定会帮衬姨祖母还有三舅舅的。”李玫乖巧伶俐的讨好着宋老夫人，宋老夫人现在手头上正缺人，李玫恰好出现解了宋老夫人的燃眉之急，所以宋老夫人对李玫是格外的慈祥。
“好孩子，姨祖母果然没白疼你，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别怕浪费钱，只要你能好，花多少姨祖母都舍得。”
宋老夫人吩咐让人每日给李玫炖精贵的补品养着，李玫也欣然接受，对宋老夫人越发的讨好了。
大夫人站在宋石堰面前，心尖气的发抖，仿佛错听了一般紧盯着宋石堰。
“轩儿正是用功努力的时候，儿媳从未想过有什么事打搅他。”
大夫人此刻杀了宋老夫人的心都有了，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让宋轩娶了李玫。
宋石堰冷着脸，“李家姑娘当众被轩儿的轿子撞晕，不管怎么说忠毅侯府总该一个交代，再说轩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也该娶妻生子了，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娶妻生子也不会耽误了轩儿考取功名。”
大夫人闻言气都气饱了，她唯一的儿子竟然被人这样算计，至于那个李玫，大夫人没见面就厌恶至极，又是宋老夫人娘家侄孙女，就冲这份关系，大夫人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让宋轩娶李玫。
“父亲，这件事错不在轩儿，若追查到底未必查不出什么来，那位李姑娘听闻也是个身子孱弱的，轩儿可是咱们忠毅侯府嫡长孙，娶这样一位姑娘，实在不妥，若父亲认为大房该表示什么，儿媳出一万两银子给李姑娘好好养养身子，但若鄞此事就要搭上轩儿的一辈子，儿媳不答应！”
大夫人难得在宋石堰面前硬气一回，可这态度却惹恼了宋石堰。
“怎么，我说的话都不听了，一个个翅膀都硬了是不是？”宋石堰站起身，“这次李家是两位姑娘一起来的，到时候李玫和李絮一同嫁给轩儿，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宋石堰被临裳郡主顶撞不是一次两次了，心里一直憋着口气，如今连大夫人也敢顶撞自己，宋石堰肯高兴才怪。
大夫人又气又恼，挺直了腰杆，“父亲…。”
“回去吧，回头此事我会和晏儿知会一声，轩儿学堂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打招呼，给轩儿请了一个月假处理此事。”
宋石堰一脸不耐烦地摆摆手，大夫人气的直哆嗦，手心里拳头攥的紧紧的，见宋石堰一副坚决的态度，扭头便离开了。
大夫人刚走出院子就碰见了宋老夫人，宋老夫人身边还站着一位女子，女子娇小玲珑生的很是标致，唇红齿白，柳叶弯眉，姿态婀娜，只是眉宇间缺少了一份大气，整个人畏畏缩缩。
“絮儿，这位就是大夫人你未来的婆婆。”
宋老夫人心情极好，紧咬着婆婆两个字，无疑不是增添了大夫人的气愤。
“絮儿见过大夫人。”李絮半蹲着身子，规矩的对着大夫人行礼。
大夫人瞧着宋老夫人脸上得意之色，气是不大一处来，恨不得上前找宋老夫人拼命。
蕙香是个机灵的，紧紧拉住了大夫人的衣袖，“夫人，大房还有些事未处理呢。”
大夫人紧咬着牙，这才将心中的怒气一点点的咽了回去，“什么婆婆不婆婆的，当着未出阁的女子面前谈论这个，有失体统，是与不是还不一定呢。”
宋老夫人见大夫人气恼至极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的笑容也灿烂，“别着急，很快就是了，轩儿一表人材，玫儿絮儿两姐妹一定会好好照顾轩儿的，到时候还得好好伺候你呢，儿媳伺候婆婆也是天经地义，有些人还没资格享受呢。”
这话是在暗指临裳郡主，宋老夫人现在丝毫没将大夫人放在眼里，上一次大夫人和临裳郡主撕破了脸皮，两人是老死不相往来，临裳郡主还狠狠算计了一把大夫人，所以宋老夫人确信大夫人是孤掌难鸣。
大夫人气都气饱了，怕再继续呆下去，会忍不住动手干脆拂袖而去。
“大老爷呢？”大夫人回眸看了眼蕙香，蕙香立即道，“去衙门里了，下午能回来，奴婢已经让小丫鬟去门口守着，大老爷一回来就能知道。”
大夫人点点头，脚步急匆匆的回了大房，大夫人心里始终不安定，坐卧不安。
“母亲。”宋轩进门，见大夫人脸色难堪，忍不住关切道，“是不是祖父说了什么？”
大夫人叹息，“你别担心，这些事母亲都能应付的过来，只要你能安心读书，无论是谁算计你，母亲绝不会妥协半分！”
“那祖父究竟说了什么？”宋轩继续追问，心里已经猜到了大半。
“你祖父让你娶李玫和李絮两姐妹。”大夫人揉了揉眉心，“那样的女子也敢进大房的门，休想！”
宋轩小脸微白，沉默了许久，宋石堰未免太过偏颇了，竟真的让他娶李玫。
“母亲，祖父发了话，父亲许是不会拒绝的。”宋轩懊恼自己为什么急匆匆回府了，而不事先打个招呼。
“母亲心里有数。”大夫人也不确定宋晏会怎么做，事情太过突如其来，以致于大夫人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付。
宋轩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安慰，更多的是自责。
“母亲，上次您和二婶闹出的矛盾，已经让父亲对您有所不满，如果再因为儿子，让母亲和父亲感情破裂有了隔阂，儿子宁可娶了李家姑娘。”
大夫人闻言紧紧抿唇，一脸坚决，“绝对不行，你是母亲唯一的儿子，母亲绝不会让你受委屈，母亲不求你将来能娶一位贵族女子，只要知书达理，稳重大气足以，你若娶了李家姑娘，将来少不了要受气，和李家牵扯上是母亲最不愿意看见的。”
大夫人说什么也不答应让宋轩娶李玫，身体弱不说，还是李家姑娘，怎么配得上她的儿子。
宋轩深吸口气，“那母亲早些休息，儿子先回去了。”
大夫人点点头，“别多想，母亲还不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好好回去休息，缺什么记得来找母亲。”
宋轩应了才离开。
大夫人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烦躁不堪，蕙香将打听来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大夫人。
大夫人猛的一拍桌子，“欺人太甚，什么破烂货也敢塞给我儿子，见大房不出头，所以也来作践大房是不是？”
“夫人您消消气，如今最主要的是解决这件事，日后再腾出手来收拾那边也不迟，夫人可别被气糊涂了，乱了分寸，白白让老夫人捡了便宜。”蕙香大着胆子劝着。
大夫人深吸口气，指甲掐进了肉里，一阵剧痛才让大夫人找回一丝理智。
“夫人，大老爷被侯爷唤走了。”小丫鬟站着门口大声道，小脸通红，气息不匀，是一路小跑着来的。
大夫人蹙眉，忽然有一种不想详的预感，宋晏一直在外边呆着，和宋轩接触的甚少，远不如和宋石堰的父子感情。
而且宋晏向来对宋石堰言听计从，宋晏八成是会被宋石堰说服。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宋晏回大房，张嘴就道，“轩儿年纪也不小了，以往十五岁的年纪都该娶媳妇了，书是死的，一味读书不识物也不是件好事，趁着李姑娘在府上，你张罗张罗吧。”
一听这话大夫人心里咯噔一沉，不悦的看着宋晏，“这门婚事我不同意，李姑娘是老夫人娘家侄孙女，身子骨从小就孱弱，娶了她，将来轩儿能不能有嫡子还不知道呢，夫君，轩儿可是咱们的长子啊，不能让人糟践了。”
宋晏蹙眉，“这叫什么话，我打听了，那位李姑娘只是身子有些孱弱，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当众被人撞下轿，换成哪家闺秀不得吓出毛病来。”
说着宋晏顿了顿，看向大夫人，“至于李家和老夫人那边的关系也不必操心，既成了亲家，总该有个亲疏远近不会一味的帮衬老夫人那边。”
大夫人越听越不对劲，宋晏竟然连亲生儿子的未来都不顾及了，立即问道，“夫君，你我之间这么多年夫妻了，有什么话你也不该瞒我，我就轩儿一个儿子，容不得他出半点差错。”
大夫人的意思很简单，不给个说法，绝不答应这门婚事。
大夫人坚决的态度令宋晏不悦，“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是由长辈做主，轩儿本就该成家立业，既然犯了错就该承担，再说轩儿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他还是忠毅侯府嫡长孙！”
宋晏站起身，紧盯着大夫人，“既然父亲已经决定了，就照父亲的意思办，你好好准备吧。”
说完宋晏扭头就走了，留下一脸呆滞的大夫人，大夫人紧紧攥着拳，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查！查！一定要查个清楚，去打听打听李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夫人不傻，肯定是有什么利益才让宋石堰和宋晏答应了这门婚事。
无论是什么，大夫人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子被推进火坑。
蕙香点点头，“是，奴婢这就派人去查。”
这一夜对于大夫人来说简直就是煎熬，在塌上翻来覆去，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天不亮大夫人就起了，小丫鬟们伺候了梳洗，大夫人穿戴整齐，脸上扑上一层厚厚的香粉，遮掩了眼窝的青色。
“夫人。”
蕙香脸色慌乱地进了门，凑在大夫人身边，大夫人下颌一抬，“打听到了？”
蕙香立即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宫里的李答应前些日子遇见了皇上，皇上恩宠了一日，谁知李答应前儿被诊断出怀了龙种，皇上大喜便提拔了李家一干人等。”
大夫人闻言冷笑连连，“怪不得呢，一个两个全都在乎泼天的富贵，舍弃了亲情。”
“夫人，李家若是出了一位贵人，将来说不准还能替忠毅侯府说两句话，恢复了爵位。”蕙香倒是聪慧，一下子就看出来宋石堰的打算。
李玫正是李答应的侄女，按辈分来说，李答应还要唤宋老夫人一声姑姑呢。
这一家子亲戚剪不断理还乱，像一团乱麻一样揉和在一起，大夫人心都凉了。
在宋石堰心里做梦都想恢复忠毅侯府的爵位，不管成与不成，李家总是个希望。
明丰帝膝下无子，只有两位公主，若是李答应诞下皇子……
大夫人身子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脑袋里如同被人重重的捶了一击，整个人都懵了。
如今别说李玫身子孱弱了，就是李玫病的快要死了，大夫人敢肯定，宋石堰绝对会让宋轩替李玫冲喜。
大夫人气恼的不行，可是又很无奈，自责懊恼的捶打着地面。
“夫人，老夫人来了。”
大夫人闻言抬眸眼睛里迸发一股强烈的恨意，“她来做什么？”
蕙香犹豫了下，小声道，“说是要替大少爷和李姑娘合八字，再挑个时辰……。”
话落大夫人压不住心口的怒气，猛的吐出一口腥甜，身子晃了晃，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夫人！”
蕙香有些慌乱，咬咬牙，在大夫人鼻尖下狠狠掐了一把，大夫人唔的一声，悠悠然醒来。
“扶我起来。”大夫人紧咬着牙硬撑着。
刚坐好身子，那头宋老夫人笑着进门，瞥了眼大夫人鼻尖下一抹指甲印痕迹，笑意更浓了。
“这是这么了，是不是昨晚还是那个没睡好？”宋老夫人故作惊讶的看着大夫人，心里别提多舒心了。
大夫人冷冷一哼，“这柿子挑软的捏，欺负我无权无势又算什么，即便是李家得势，这忠毅侯府的大权依旧在梧桐院呢。”
大夫人话落，宋老夫人脸色微变，她何尝没想过找宋石堰要权，可临裳郡主死都不松口，连宋石堰也躲躲闪闪，只说日后再提。
宋老夫人在大夫人面前得势远不如在临裳郡主面前胜一次，宋老夫人最想看到的是临裳郡主吃瘪。
大夫人见宋老夫人这般神色，忍不住勾唇，“二弟妹一出手，忠毅侯府上上下下无一不服，不愧是华阳大长公主亲手调教出来的。”
宋老夫人瞥了眼大夫人，“好端端提她做什么，你不也是在她手里吃亏过么，还有脸提？”
大夫人是看开了，心里一直懊悔不该被利用，看不清局势惹恼了临裳郡主，大房和二房本就没有什么可争的，如今闹成这样，白白让宋老夫人捡了便宜。
大夫人挺直了腰杆，没有疏忽自己的仪态，不愿让宋老夫人轻视了去。
“将轩儿的庚帖拿出来吧，我也好找个好日子找人算算，抓紧时间把婚事办了，玫儿总在我的院子里住着也不是个事啊，我年纪大了，难免照看不周，办了婚事就是抬来了沉香院，反正你闲来无事可以好好照看，这样玫儿身子恢复的也快些。”
大夫人闻言喉咙里一阵翻滚，硬是咬着牙将心头的腥味压了下去，手中拳头攥紧。
“何必这么着急，我儿子的婚事不劳烦老夫人费心了。”大夫人没好气地看了眼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也不气恼，只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来，可是侯爷知晓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识些分寸吧。”
说着宋老夫人站起身，心情愉悦的嘴角上翘，“今夜侯府十五吃团圆饭，侯爷说缺一不可，无论是有毛病的没毛病的都得到。”
大夫人眼睁睁看着宋老夫人离开，再也没控制住，身子一软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夫人，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蕙香担忧道。
大夫人深吸口气，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请大夫肯定会被人笑话，大夫人咬着牙挺着。
“夫人，不如去求求郡主吧，郡主一定能有办法。”蕙香忍不住劝，如今在蕙香看来，临裳郡主是忠毅侯府上唯一一个不惧宋石堰和宋老夫人的人。
大夫人摇了摇头，她和临裳郡主闹的这么僵，临裳郡主没有踩一脚，大夫人已经知足了，哪还敢奢求临裳郡主伸手帮忙。
再说宋石堰是铁了心的要让宋轩娶李玫，临裳郡主又能有什么法子。
忠毅侯府有个习惯，每个月十五都会吃团圆饭，今儿又是宋石堰亲自吩咐的，所以丫鬟婆子都通知了各房。
临裳郡主揉了揉眉心，“又出什么幺蛾子，半点不消停。”
到了用晚膳时间，临裳郡主带着宋婧去了大厅，整整三桌，男女是用屏风相隔，宋老夫人坐在主桌上，左手边空出两个位置，一个是大夫人另一个就该是二夫人。
右手边坐着两个女子，一个是李絮，另一个女子脸色苍白无力，小脸素净，容颜确实没得挑，端庄大方，举止得体皆透着一股子书香气息，只是气息不匀，看上去身子实在娇弱。
大夫人只瞧了眼就收回了神色，不难猜这位就是李玫了。
“见过大夫人。”李玫站起身，乖巧懂事的冲着大夫人行礼，姿态优雅，纤细的身姿看上去十分瘦弱。
看见李玫，大夫人心里堵得慌，只不过碍于众人在场，摆摆手，“李姑娘客气了，不必多礼，快坐吧。”
李玫微微笑，这才坐下了。
这时临裳郡主也来了，李玫正要行礼，临裳郡主出声制止，“不必多礼，坐吧。”
临裳郡主直接坐在了大夫人一旁，既是家宴，位置就是按照长幼有序摆放的，临裳郡主也不在意。
宋婧坐在宋老夫人的斜对面位置，身旁就是李絮，李絮冲着宋婧友好地笑了笑。
“婧姐姐，我是李絮。”
宋婧挑眉，自己只不过见了李絮一次，两人之间可没这么熟悉，宋婧微微颌首，并未多搭理李絮。
从李絮的目光里，她窥探出一丝嫉妒和焦急，李絮从小就是跟李玫一起长大，事事以李玫为先，就连嫁人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李玫是堂堂正正的妻，而李絮只是妾。
宋婧面上带着淡淡的疏离，并未搭理李絮，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宋婧一点都不想掺合进去。
“早就听闻琅华郡主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比传闻中更加漂亮。”李玫笑着看向宋婧，说出的话不失礼貌又得体，相比较李絮来说，不愧是嫡女。
宋婧轻笑，“多谢李姑娘夸奖。”
见宋婧不打算继续说，李玫见好就收，转而看向了宋老夫人，陪着宋老夫人说着话。
宋老夫人对李玫是嘘寒问暖，十分疼爱的模样。
很快菜都上齐了，宋老夫人慈爱的夹了一筷子青笋放入李玫碗中，李玫立即站起身，要伺候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一把捉住了李玫的手腕，“好孩子，你如今是府上的贵客，哪有让你伺候我这个老婆子的道理，快坐下吧。”
李玫闻言素净的小脸微微涨红，点点头，这才坐下了。
曼菊正要服侍宋老夫人用膳，却被宋老夫人一个眼神逼退，“不懂规矩，还轮不着你来显摆，滚下去！”
曼菊闻言立即放下了手中碗筷，低着头退到了一旁。
宋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大夫人和临裳郡主，其意思不言而喻，论身份，大夫人和临裳郡主都是宋老夫人的儿媳，伺候宋老夫人用膳就是天经地义，谁也挑不出个错来。
但一直以来宋老夫人都没有让人服侍的习惯，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夫人也没伺候过一次，更别提临裳郡主了。
大夫人哪里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之后缓缓站起身，拿起了刚才曼菊放下的筷子，规矩地站在一旁看着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见状嘴角笑意更深，开口道，“以往是我放松了，体恤你们持家辛苦，以至于造成外面的人都以为忠毅侯府名声不太好，个个没规矩，所以我打算从今儿起，给孩子们树立榜样，每日晨昏定省，凡事要有个规矩。”
说着宋老夫人的目光瞥向了临裳郡主，隐有不悦的意思。
临裳郡主挑眉放下了筷子，宋老夫人见状更加得意了，可却听临裳郡主道，“老夫人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当年我嫁来忠毅侯府时，太后娘娘曾答应过我，无须晨昏定省伺候着，老夫人若执意要让我伺候，不如去宫里向太后娘娘讨一封懿旨，否则我可不敢违背太后娘娘的命令。”
宋老夫人的笑意忽然僵在脸上，半信半疑的看着临裳郡主，“儿媳伺候公婆本就是天经地义，太后娘娘怎么会无故下了这样的旨意？”
临裳郡主勾唇嗤笑，“要不怎么说老夫人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呢，这件事父亲应该清楚，老夫人不如去问问父亲？”
宋老夫人一次次被临裳郡主顶撞，如今又是在一众小辈面前，有些下不来台，板着脸让丫鬟去了隔壁。
不一会丫鬟回来，冲着宋老夫人点了点头。
宋老夫人见状更加气恼了，当年临裳郡主出嫁时，华阳长公主是一百个不同意，太后便说要册封临裳郡主公主身份，临裳郡主一口回绝，太后便允诺临裳郡主虽为郡主却形同公主，享受公主待遇，不必遵守民间的习俗。
临裳郡主见状笑了笑，“按皇家规矩，本郡主是君，老夫人是臣，怎么行礼也不该是君向臣行礼，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也不妨事，本郡主提醒你就是了。”
宋老夫人闻言脸色直接就沉了，手里捏着筷子直颤抖，她本想当众给临裳郡主一个难堪，如今倒好了，弄的自己也下不来台。
大夫人苦笑，她若如临裳郡主那样腰杆子直，绝对不会轻易饶了宋老夫人，到底是差了些，白白被人拿捏。
宋老夫人瞥了眼大夫人，“还愣着干什么，几年不会伺候，连最基本的都忘记了不成，要不要我请个奴婢教教你？”
宋老夫人扭头就把气撒在了大夫人身上，大夫人是忍了又忍，这口气不得不咽下去。
宋老夫人似是故意折腾，眼眸所到之处，大夫人就要去夹了一块梅笋肉，刚一放到碗里，宋老夫人叹息一声似是极不耐烦。
“你到底会不会伺候，曼菊，你教教大夫人。”
宋老夫人瞥了眼曼菊，曼菊伸手接过大夫人手中碗筷，低声道，“大夫人，老夫人晚上从来不吃山药和油腻的东西。”
大夫人气的浑身发抖，脸色十分难看，眼看着曼菊夹了两筷青嫩可口的蔬菜放入宋老夫人碗中。
宋老夫人就是故意折腾呢，分明是宋老夫人目光看向了梅笋肉，大夫人得到了示意才夹的。
如今又当众训斥大夫人，给大夫人难堪，宋老夫人眼睛里的明明就是得意。
宋老夫人时不时的瞥了眼临裳郡主，将对临裳郡主的怒气直接撒给了大夫人。
尤其是当着李玫的面，大夫人有苦说不出，只能咬着牙挺着。
宋婧抬眸看了眼李玫，见她身姿端正，低着头佯装没察觉外面的事，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小心翼翼一口一口的吃着碗中的青笋。
李絮同样低头，都快将脑袋埋进碗中了。
可以看出两姐妹是一心巴结宋老夫人的，并没有打算替大夫人说一句话。
也难怪大夫人反应那么大，不愿让宋轩娶这两人。
临裳郡主忽然放下了筷子，用锦帕擦了擦嘴角，抬眸看了眼李玫两姐妹。
“让二位见笑了，忠毅侯府毕竟是百年世家，规矩大于天，你们二人日后既然有意进府，可要好好学清楚了，免得将来被人笑话。”
李玫闻言手一抖，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临裳郡主点了名，两个人就不好装糊涂了。
宋老夫人折腾大夫人，等日后她们姐妹进府，大夫人还指不定怎么作践两姐妹呢。
“这叫什么话，玫儿身子骨弱，在李家可没人指使她做什么，再说我也用不上她们姐妹伺候。”
宋老夫人笑着安慰李玫李絮两姐妹。
临裳郡主勾唇，“老夫人这样的话真叫人摸不着头脑，轩儿娶的是媳妇，不是祖宗，大嫂是婆婆，儿媳妇孝敬婆婆不是理所应当的么，一如大嫂现在这样伺候老夫人，难不成李家的姑娘还能比肩公主不成？”
只有皇家公主才有这个特权，余下的就算是王妃，也少不得要恭恭敬敬的对婆婆，否则就是大不孝。
宋老夫人脸色微变，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进了临裳郡主的圈套，实在狡猾。
李玫李絮两姐妹低着头，小脸涨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宋老夫人不悦的瞪了眼临裳郡主，临裳郡主半点不惧宋老夫人的威严，笑的鄙夷。
“老夫人素来心疼亲的，凡事又喜欢分个里外，但这规矩么就是规矩，她们是孙媳，要孝敬老夫人不假，总不至于越过了大嫂这个婆婆吧。”
宋老夫人被临裳郡主挤兑脸色涨红，恨不得立即撕了临裳郡主的小嘴，低声斥责。
“我不过是心疼玫儿罢了，毕竟还没进门，你又混说些什么，没得叫人笑话，还有没有一点长辈的模样？”
临裳郡主不怒反笑，“这话全都是老夫人提的，老夫人还要堵住嘴不成。”
忽然临裳郡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低声道，“我倒是忘了老夫人不是正儿八经的百年世家出生，所以对于贵族的规矩是一知半解，不过没关系，回头我可以让方嬷嬷提点老夫人一二。”
宋老夫人气极了，手上的筷子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到桌子上，“李家怎么了，将来李家未必就比大长公主府差。”
宋老夫人再没忍住，发了怒，临裳郡主这是赤裸裸的鄙夷李家，鄙夷自己。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另一头，宋石堰隔着屏风，忍不住沉声问，“怎么回事？”
临裳郡主冷笑的看着宋老夫人，宋老夫人深吸口气，“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碰坏了碗筷。”
宋老夫人只好又坐下，目光阴毒的看着临裳郡主，临裳郡主丝毫不惧，从未让过宋老夫人一次，而宋老夫人也是不长教训，一遇到什么总喜欢牵扯上临裳郡主，非要想着法压过临裳郡主一头不可。
可惜从临裳郡主嫁进门开始，宋老夫人从未在临裳郡主手上占过半点便宜，这也就是为何宋老夫人极度不待见宋婧的主要原因。
宋老夫人撇了眼曼菊，曼菊扭头将碗筷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大夫人，大夫人接过，羡慕的看着临裳郡主，这有底气就是不一样。
一顿饭用完宋老夫人气都气饱了，直接回了屋子，“气死我了，这该死的临裳，总有一天我要让她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
宋老夫人拿临裳郡主没法子，只好拿身边的人撒气，多少次明里暗里的提醒宋石堰，要夺回管家的权，宋石堰愣是没个态度，只能任由临裳郡主一人独大。
宋老夫人撒完气，李玫见状走近宋老夫人身旁，“姨祖母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宋老夫人是李家出身，放眼京都城个个侯门贵族，宋老夫人在一众侯府中身份是比较低的，又是继室，身份又低了一等，在临裳郡主面前根本抬不起头。
幸亏大夫人出身不算高，否则宋老夫人真的要憋屈死了。
宋老夫人拍了拍李玫的胳膊，“等你姑姑诞下皇子，李家自然会出人头地，不仅如此还能扶摇直上，这份尊荣是谁也比不上的。”
李玫点点头，“姑姑一定会平安诞下小皇子的，我听祖母说，姑姑近日害喜厉害，非要吃祖母亲手做的腌酸梅。”
宋老夫人一听立即来了精神，“古话说酸儿辣女，那你姑姑怀的一定是位小皇子。”
生了小皇子，李家就是小皇子的外祖家，待遇肯定是差不了的。
李玫颌首点点头。
“哼，看她得意到什么时候！”宋老夫人似是迫不及待要找临裳郡主的麻烦，等着看临裳郡主悲惨的下场。
李玫叹息，“如今母亲最担心的不是玫儿，而是大哥的婚事，大哥快二十岁了还尚未娶妻，若是能娶一位贵族嫡女，将来李家的地位才会更加稳重。”
宋老夫人忽然就想到了宋婧，有些犹豫，“只是婧姐儿和她母亲一样站在太后那边，将来若是连累了李家可就不划算了。”
李玫闻言蹙眉，“姨祖母，出嫁从夫，罪不及出嫁女，若真到了那日李家肯定有什么手段，总之不会让皇上质疑李家的衷心。”
李家如今就是打算脚踩两只船，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如今京都城里人人都在传，另一半兵权已经落回九王爷手中，到时候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宋老夫人忽然明白了李玫的意思，嘴角翘起冷笑，“她不是瞧不起李家么，我偏要让她眼睁睁看着李家崛起，让她瞧着她捧在心尖上的女儿，是如何对李家卑微的伺候着主子的！”
李家若是拿捏了宋婧，宋老夫人敢肯定临裳郡主绝不敢仔对自己大呼小叫，一准乖乖的收敛了脾气，没了二话。
这样一想宋老夫人犹如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婧姐儿年纪也不小了，嫁入李家也不委屈，回头这件事我和你母亲好好琢磨琢磨，你也别多想，只管安心的住在这里，姨祖母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李玫闻言点了点头，“多谢姨祖母。”
“姨祖母，大夫人好像对玫儿不满意……”李玫紧咬着唇，她身子孱弱，上门提亲的人寥寥无几，不是填房继室就是庶子，挑来挑去都没有一个合适的。
李玫是个心气高傲的，看不上他们，可李玫有想法的，偏偏人家瞧不上李玫，一来二去就这么耽搁了。
李玫瞧了宋轩的画像，又打听了宋轩的一切，对宋轩满意至极，这才来了忠毅侯府投奔宋老夫人。
“她算个什么东西，你放心吧，大老爷听你姨祖父的，她根本没说话的权利，由不得她喜不喜欢，日后她敢作践你，姨祖母饶不了她！”
宋老夫人压根就没把大夫人放在眼里，软柿子一个，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李玫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她今儿也看出来了，大夫人不如临裳郡主硬气，宋老夫人一个孝字足以压的大夫人翻不过身来。
李玫甚至庆幸，宋轩不是临裳郡主的儿子，否则将来的日子有的罪受，外加一个难缠的小姑子宋婧，那日宋婧替宋轩说的话，每一个字李玫都记住呢。
两房相互不牵扯，李玫就没了担忧。
“将来你进了府，你是嫡长媳妇肯定要帮着管家的，大夫人是个废物，只剩下一个二房有些棘手，不过一姨祖母相信她不是铁打的，总有疏忽的时候。”
宋老夫人恨不得立即看到临裳郡主悲惨的下场，来以解心头之恨。
“姨祖母，玫儿一定会帮衬姨祖母还有三舅舅的。”李玫乖巧伶俐的讨好着宋老夫人，宋老夫人现在手头上正缺人，李玫恰好出现解了宋老夫人的燃眉之急，所以宋老夫人对李玫是格外的慈祥。
“好孩子，姨祖母果然没白疼你，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别怕浪费钱，只要你能好，花多少姨祖母都舍得。”
宋老夫人吩咐让人每日给李玫炖精贵的补品养着，李玫也欣然接受，对宋老夫人越发的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