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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六章: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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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王迈上白玉阶,回头望去。

    三皇子正大步流星地离开,那背影越来越渺小。

    瑞王胸中那口终年不敢出的气终于长吁出去,化作秋日里沉默的一缕青烟。

    他很清楚自己的今天是怎么来的,回身跟着福安入殿,汇报郑安侯一案的进展。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上书奏给皇帝,他彻夜未眠,斟酌了许久。

    皇帝却只是草草扫了一眼。

    这些年来郑安侯到底有多少底子,他心里一清二楚。

    只是这些都是不大不小的罪过,皇帝看在郑贵妃和三个儿女的份儿上都可以不计较。

    何况当初柳家的案子也是郑安侯体察上意,特意给皇帝制造的台阶,让皇帝能够一举除掉柳一战。

    故此皇帝对郑安侯可以说是十分宽容。

    但今次不同。

    郑安侯勾结突厥,行刺长宁。

    这两条任何一桩皇帝都不能忍,何况郑安侯竟然同时犯下,简直罪不可赦。

    这枚棋培养到今天已经到头了。

    不能再留。

    所以皇帝雷厉风行,当下便将郑安侯拿下,还将案子交给长宁审理。

    现在虽然长宁离长安寻药,但她将事情交给楚承丰来办,皇帝还算放心。

    毕竟楚承丰这个二皇子当得一辈子憋屈,小心翼翼,这些年在后宫也没少受到欺辱,尤其是三皇子对他的冷酷态度。

    所以皇帝一点儿也不担心瑞王会徇私枉法。

    果然,奏折展开,是条陈清晰的十八条大罪。

    如今已经二倍于长宁的上奏时的数量。

    而且令皇帝惊讶的是,这奏章上的楷书雄浑有力,是他最爱的赵先生笔体,瞧着力道,写的人没个十几二十年的功夫是绝对练不出来的。

    皇帝抬眼皮睨了眼瑞王。

    “折子是你写的?”

    瑞王连忙跪倒:“是儿臣写的,粗鄙浅谈,请父皇见谅。”

    他这还真是谦虚了。

    毕竟是皇帝的儿子,纵然吃穿用度上比不得三皇子七皇子的贵气,但郑贵妃到底不敢明目张胆的虐待二皇子,何况十五年前,二皇子可是养在皇后的未央宫中。

    直到未央出事,他已经十四五岁可以议亲的年级。

    那受的,是嫡子的教养,开蒙的重要时间做的好,后来即便师傅不如五皇子也能自个儿参悟。

    而且书房的规矩,每个年满六岁的皇子都要入学堂上学,直到陛下允离才可。

    瑞王一直是无人问津的野草,从来也不敢显示自己会什么,会多少,所以多少年过去了,背着木讷之名一直没能踏出书房,也因此基础打得敦实,一手特意学的赵体更是力透纸背,入木三分。

    可惜的是,他写的再好也得不到皇帝任何夸奖。

    瑞王呆滞盯着地面,仿佛看到二十岁那年刚成年的自己。

    他咬牙临摹了一副赵公碑送给父皇做寿,却没想到父皇连夸都没有夸一句就转头离开,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父皇怕是到现在都不认识他的字吧。

    “字不错。”

    一声淡淡的,却在瑞王耳中炸开了花。

    “父皇……”他喃喃,皇帝看向他,眉头紧皱:“没出息的东西,哭什么?”

    瑞王猛地一抖扑倒叩头,“父皇恕罪,父皇恕罪。”

    皇帝深吸一口气,看着手上奏章写的也算开合有度,却不想人是如此懦弱。

    是他这些年太亏钱这个儿子了。

    “起来,都是要做爹的人了。”皇帝斥道。

    瑞王颤巍巍起身,便听皇帝又言:“太医院说李氏的胎如何了?”

    “劳父皇记挂,胎象很稳。”

    “近来宫中不安宁,你着李氏收拾一下,早些到王府上去吧。”皇帝挥手。

    瑞王如蒙大赦。

    他早就知道郑贵妃是什么样的心狠手辣,李氏成日待在宫里处处小心谨慎,人都消瘦一圈,如何能安胎。

    还是父皇想得周到。

    瑞王下巴微颤。

    父皇……

    也肯想到他了吗?

    “哭哭啼啼还不快滚,朕看着心烦。”皇帝扬手撵他出去。

    但这样的呵斥却叫瑞王心满意足。

    总比从前那毫无温度的退下,好太多。

    ……

    长安城外,渭南县。

    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个身材娇小的红衣公子。

    长宁这身劲装显得她身材十分高挑,扬鞭驱马,如梦似画。

    远处,有人竟看得痴了。

    宋宜晟站在远处的高处,目不转睛地盯着长宁,直到一堆人都没入城门才算罢了。

    “她终于出来了。”他说。

    宋宜晟身后是一身黑衣的杨德海,此刻杨德海肩头做了简单的包扎,身上也有几处刚敷了药粉的刀伤,显然是最近厮杀时受的过伤。

    “大公主身边跟着的都是陛下的人,侯爷现在不能露面。”杨德海劝说。

    宋宜晟看他:“你先找地方养伤,这些日子避开些耳目,你现在是郑安侯行刺长宁公主的刺客,官府的追捕能逃过一次不见得能逃过第二次,要随时保持体力。”

    “是。”杨德海低头。

    宋宜晟忽地笑了:“你就不问问我当初离你而去是为了什么?”

    “侯爷自有侯爷的打算,德海听命便是,不敢多问。”

    杨德海低头,正对宋宜晟拇指上的黄玉扳指。

    自从知道宋宜晟周旋在皇帝和墨子行会之间的细作,他就再也不去打听中间的因果。

    有的时候,杨德海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再失忆一次。

    如宋宜晟所说,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但事实注定残酷。

    “很好,我爹没有救错人,到了这个时候你依然忠心不二,这件事交给你我能放心。”

    杨德海挑眉:“什么事?”

    宋宜晟摘下黄玉扳指递给他:“带上面具,你就是尹统领。”

    “侯爷?”

    “这是出入宫禁的腰牌,我要你替我进宫看一看,宜锦……到底怎么样了。”

    杨德海微怔。

    他了解宋宜晟的为人,如果不是有一定把握不会让他做这种事。

    所以,宋宜晟是在怀疑宋宜锦已经……死了?

    “是。”杨德海攥紧黄扳指,抱拳应道。

    他明白,这只黄玉扳指是宋整将军留下来的,是宋宜晟一生的证明,是宋宜晟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要带上他,宋宜晟就永远是皇帝的人。

    而摘下扳指,宋宜晟就要当他的忘忧,做自己想做的事。

    杨德海遥遥往了一眼渭南县,知道让宋宜晟做出这种决定的人只有一个。

    从来也只有一个。

    “侯爷,多多保重。”

    宋宜晟看着他,笑出两湾笑涡:“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