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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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女人不上席，是老旧年代的做派，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个老规矩这些个老头老太居然当圣旨一样供着。</p>
可还是抵不过家里小辈的白眼，在各个家里头女人也和男人一样上桌吃饭，但是在一些宴席上还是习惯性安排女人男人分开坐。</p>
陶小玲原来是应该坐上席的，因为这本来就是杨丽花单单的给陶小玲设的晚饭，那些满屋的人都是不请自来。</p>
都说是来看看回家的玲子，个个眼睛却瞅着桌上的炖猪手油焖鸡老糟烧。</p>
大伯陶福根也就客气客气说没吃饭的就一起喝点吃点，陶福根是说的客气，这些个人却是坐上席吃的运气。</p>
既然坐席吃酒，那是一定要分个排名论个高下，上席就一席，谁坐？</p>
能坐上席者，大抵是年长辈分高，再不济也是要非富即贵。</p>
村里最有势力自然是非村长莫属，论财富实力的当属包工程的李叔和搞运输的十四舅。</p>
村长上席，次席李叔，十四舅打横一个个你推我让倒是霸占了原本准备的一桌酒菜。</p>
其实本来也没准备有什么好酒好菜，不过是一个家养鸡，几盘时令蔬菜，加一个特别为陶小玲准备的炖猪手，家里几个人吃吃喝喝还是比较丰盛的。</p>
但是准备了一桌家常便饭，却来了三桌子不请自来的客人，这个晚饭怎么吃？</p>
陶福根也是老实人，有点好薄面，直接喊杨丽花去隔壁借了两张桌又支起两桌。</p>
把猪手焖鸡给扒拉成三份，一桌搁一份，酒是店里有现成的，菜也好办，店里花生豆干什么的拎来一篮子，扯开装盘也似不赖。</p>
杨丽花心里有气又不敢有一丝不满，不开心的话稍漏嘴不到天明吐沫星子就能淹死人。</p>
陶小玲刚坐定就有主桌村长四根叔先遥敬上一杯酒喊道：“玲子，上次你的药挺管用，阴雨天胳膊酸痛好多了，真的谢谢玲子啊。”</p>
“四根叔，你那老关节炎，关键还是得自己注意着点，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一份药，我专门请我医院里的大医生开的，保证管用。”陶小玲呵呵的从包里找出一份药走过去恭恭敬敬给村长说道。</p>
一屋子的人听闻陶小玲回来，还不是为了找她看个病找点药，当然，钱是没有的，看的若没有效果还是要埋怨的。</p>
这些个人也不打听打听护士是做什么的，在他们眼里打针的护士应该什么都能医。</p>
“玲子，你搞的偏方真的挺管用，一天两个柠檬榨汁喝，半年就没了肾结石，医院里做B超的医生都不敢相信呢，哈哈。”说话的是三爷爷，前些年经常因为肾结石而痛的死去活来。</p>
陶小玲看过他医院化验单，因是尿酸型肾结石，陶小玲推荐的是枸橼酸氢钾钠，老头自己买又嫌贵，陶小玲也没有那么多闲钱替他买贵药，也是被老头逼的没了脾气，就随口说了一个偏方，居然还有效果。</p>
“三爷爷，你是菠菜豆腐吃的太多了，又不爱喝水，以后记得多喝水，多喝水就不容易得肾结石，这是给三婆婆的眼药水，一天滴一次就好。”陶小玲又从包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瓶子递给三大爷，眼药水三块钱买一瓶，这个还是可以承受的。</p>
“玲子……”又是一个老人感谢陶小玲的话，一份份药品很快让包包见了底。</p>
陶小玲之所以不愿意回家，就是因为她每一次回家都像医生一样给村里人带药看病，原先也不愿意给人看病，一个护士能给人看得多少病？是村里人的闲言碎语给逼的当起医生来，当的还是全科万能医生。</p>
每一次回家村里人就找陶小玲问他们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病痛，陶小玲学校毕竟也学过内科学，学的还挺好，一些在村里人感觉的疑难杂症居然也给陶小玲给一一破解。</p>
然而毕竟只是中专护士，学的最好也是能力有限，顶天了也只不过跟赤脚医生水平差不多，实在也有搞不定病情的几个老头老太竟然会找上门来骂，弄的陶小玲走投无路连夜逃回诊所。</p>
几次下来逼的她偷偷打电话问诊所医生，开出的药也大多缓解他们的病痛，其中有严重症状的陶小玲苦口婆心劝说去医院手术，劝说无效的就直接搬出个隔壁村的王神婆。</p>
王神婆还是颇感激陶小玲的，原来她的生意还是比较清净的，陶小玲推荐的病人多了，生意好到要预约排队才挂上号。</p>
王神婆为了感激陶小玲，也用了挂号叫号的形式给人看病，自然她的看病方式是神灵上身满嘴跑火车，说也奇怪，她看的病人病情恶化了或者死了，没有一个敢去说她一个不字，大抵都是说命该如此。</p>
按说陶小玲为了村里付出这些多，应该是高堂上座，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像个爷们一样活着才对，而且这个也是陶小玲最想要的生活。</p>
环顾四周，她坐的一桌都是老太太和小孩，桌子上仅有的几盘肉食已经盘底翻身，就是稍能下酒一点的香干辣条也所剩无几，老糟烧到还是能管够的，有酒无菜何以下酒？。</p>
远看主桌一席，肉菜还是没有大动，男人喝酒筷头还是比较软一点点的。</p>
陶小玲眼珠转来转去，一个主意心头生出，端着酒杯跑到主桌一个个碰起杯来。</p>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人生苦多，但要活的潇洒，陶小玲就善于此道。</p>
在诊所陶小玲装得滴酒不沾，仿佛喝上一口会要了她命似的，闻着酒味就赶紧捂着嘴巴，还特别的扭头不看。</p>
其实是她怕自己吞咽口水的馋嘴模样给人发现，小姑娘家家的会喝酒名声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p>
陶小玲打小就好酒，也能喝，这个高度糟烧来个一斤过过瘾，来个两斤刚刚好。</p>
到了上席，一度扮演着的淑女形象在举起酒碗的一刻分崩离析，娇滴滴的语音也开始粗狂起来。</p>
“四根叔，干了干了……三爷爷再满上……二舅，二舅说你呢，走一个……”陶小玲咋咋呼呼端着酒碗反劝起酒来。</p>
一杯酒一口菜，陶小玲吃的不亦乐乎，一圈酒下来，肉菜也被她吃的差不多了。</p>
酒是好酒，大伯家烧的好糟烧，菜是好菜，只可惜太少了，宴却不是好宴。</p>
烟草味糟烧香，烟草虽然陶小玲平时不喜，可和糟烧香掺和就是绝配，喝着老糟烧嚼着鸡骨头，干趴一桌大男人，可心里却再没有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欢愉，笑脸底下一种不安总是在冲撞。</p>
夜色渐浓，大山深处时不时传来夜鹰的怪叫，似婴儿啼哭，似老妪呜咽。</p>
草丛中各种虫子争鸣，仿佛在比试谁叫的声高，却是无论如何也叫不过树梢头的夜蝉。</p>
小溪中偶尔传出鱼跃水面的“啪啪”声响，蛇行水岸边的“沙沙”声，陈星躺在溪水中渐渐能睁开眼睛。</p>
溪水给了陈星大量的能量，水是自然界比热容最大的物质，流经陈星溪水的温度有二十七八度，被陈星一下子吸收去20来度的热量，那是非常惊人的热量。</p>
水是流动的，一秒间就有数个立方的流量流过陈星，从水里获取的热量是多少个大太阳也晒不出来的。</p>
伤口还没有得到足够的修复，大脑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状态，陈星的听力视力渐渐恢复到接近普通人的水平，唯一能动的就是眼皮，略微能睁开一点眼睛，外面黑漆漆的也看不清什么，只有星空中的星星点点能依稀看个模糊。</p>
皮肤吸热细胞依然在不知疲倦地工作，仿佛饥饿的人遇到美食一样，不肯放弃。</p>
大量的热能粒子被输送到各个超微智能细胞内膜，补偿这些细胞因为逃命超量消耗的能量。</p>
想真正完全补偿完整，那是不可能的，那需要海量的能量，而且，不仅仅是海量的能量，能量的质量也有非常高的要求，就太阳系这个普通原子星系的热能子是合成不出来热能精华脂肪粒的，但是至少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有发展就有希望。</p>
陶小玲酒足饭饱，挂着酒意上涌成菲红的脸囔囔着要回家睡觉，杨丽花哪里肯放她一个人回去。</p>
心里也是着实怕了这个酒量非凡的宝贝侄女，不顾收拾满地狼藉的堂屋，忙把陶小玲扶到儿子空着的房间，扶到挂了蚊帐的大床上，又是一通的忙。</p>
搬来风扇点了盘蚊香，山里头蚊子多，也不讲究蚊香的毒性对人有什么影响，只要蚊子少或者没有就是好。</p>
又端来一盆子水，知道宝贝侄女爱干净，又拿出块新毛巾替陶小玲擦了擦身体，看看陶小玲醉意朦胧睡意已起，也就放心的去了堂屋收拾酒后残局。</p>
来到堂屋发觉自家老头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老头要看店，自是先一个人去店里睡了，借的几个桌椅板凳叠在一起，赶明一早要去还给左邻右舍，把地扫一下也洗洗睡了。</p>
陶小玲其实没有睡着，不是因为酒意上涌睡不着，其实今晚上喝的也不是最狠的一次，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酒要心境，心里有心事的人还有什么心境喝酒，可偏偏是这样的人最喜欢喝酒。</p>
借酒浇愁愁更愁，充分说明有心事的人是喝不醉酒的，那醉只是觉得自己醉了，觉得可以抛开心事醉心于酒。</p>
陶小玲怎么也抛不开被她抛弃的死尸，脑子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担忧，总是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她一向自认为自我感觉非常灵光的，是哪里出了问题？抛尸地有问题？还是一路上有人看到？或是真的诈尸了？</p>
辗转反侧床板都吱吱嘎嘎响不停，要不是杨丽花睡性重，怕是以为陶小玲真的喝醉难受的翻来覆去。</p>
睡不着，不想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就是睡不着，仿佛床板上有细小疙瘩硌的很不舒服，伸手摸又摸不到，摸来摸去不就是床单嘛，虽然旧一点，可杨丽花洗的干净呀。</p>
“天呐！”陶小玲轻呼一声捂嘴不敢发出声来，一只手紧紧抓着床单心里默念：“天啊！我的床单，两条，有一条还有卡哇伊小美女卡通图呢！”</p>
“不对不对，我说怎么就感觉瘆得慌，问题是出在床单啊！明天天光大亮了要是有人赶溪水摸鱼，摸到那个恶魔还好一点，摸着我的卡哇伊床单，我就死定了。”</p>
陶小玲的心也是够大的了，黄昏头做的事情直到快凌晨了才想起来抛尸裹着的床单。</p>
农家普通床单也都差不多，花式款式大同小异，真的扔山沟沟里估计也没有人能分辨出来是谁家的。</p>
陶小玲这卡哇伊卡通床单就不一样了，村里知道的还真的不少，当初张扬出去还是陶小玲的妈妈，说大姑娘了还睡小娃娃家床单好养不大哦，弄的陶小玲都不好意思了三天，第四天她就无所谓了，因为那一天她回诊所了。</p>
想起这么大的失误，陶小玲额头有一些冒汗了，刚才还感觉山村的夜还是蛮凉爽舒服，一转眼就感觉房间里睡得浑身不自在，翘起脑袋看看窗外，黑洞洞的有些瘆人，这个时候就是把枪架在她脑袋上逼着去山溪里拿卡哇伊床单，她也会找一百个理由说服拿枪的放弃黑夜里出去拿东西。</p>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陶小玲一向认为解决问题容易，发现问题才是最难的，现在发现了心悸的原因，就对症下药呗。</p>
把两只手枕在脑袋下面仰面躺着想了一会，马上把手机设置了闹铃，还是每隔一分钟就闹一次的连设置了10个。</p>
然后陶小玲打个哈欠侧身就睡着了。</p>
老规矩女人不上席，是老旧年代的做派，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个老规矩这些个老头老太居然当圣旨一样供着。</p>
可还是抵不过家里小辈的白眼，在各个家里头女人也和男人一样上桌吃饭，但是在一些宴席上还是习惯性安排女人男人分开坐。</p>
陶小玲原来是应该坐上席的，因为这本来就是杨丽花单单的给陶小玲设的晚饭，那些满屋的人都是不请自来。</p>
都说是来看看回家的玲子，个个眼睛却瞅着桌上的炖猪手油焖鸡老糟烧。</p>
大伯陶福根也就客气客气说没吃饭的就一起喝点吃点，陶福根是说的客气，这些个人却是坐上席吃的运气。</p>
既然坐席吃酒，那是一定要分个排名论个高下，上席就一席，谁坐？</p>
能坐上席者，大抵是年长辈分高，再不济也是要非富即贵。</p>
村里最有势力自然是非村长莫属，论财富实力的当属包工程的李叔和搞运输的十四舅。</p>
村长上席，次席李叔，十四舅打横一个个你推我让倒是霸占了原本准备的一桌酒菜。</p>
其实本来也没准备有什么好酒好菜，不过是一个家养鸡，几盘时令蔬菜，加一个特别为陶小玲准备的炖猪手，家里几个人吃吃喝喝还是比较丰盛的。</p>
但是准备了一桌家常便饭，却来了三桌子不请自来的客人，这个晚饭怎么吃？</p>
陶福根也是老实人，有点好薄面，直接喊杨丽花去隔壁借了两张桌又支起两桌。</p>
把猪手焖鸡给扒拉成三份，一桌搁一份，酒是店里有现成的，菜也好办，店里花生豆干什么的拎来一篮子，扯开装盘也似不赖。</p>
杨丽花心里有气又不敢有一丝不满，不开心的话稍漏嘴不到天明吐沫星子就能淹死人。</p>
陶小玲刚坐定就有主桌村长四根叔先遥敬上一杯酒喊道：“玲子，上次你的药挺管用，阴雨天胳膊酸痛好多了，真的谢谢玲子啊。”</p>
“四根叔，你那老关节炎，关键还是得自己注意着点，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一份药，我专门请我医院里的大医生开的，保证管用。”陶小玲呵呵的从包里找出一份药走过去恭恭敬敬给村长说道。</p>
一屋子的人听闻陶小玲回来，还不是为了找她看个病找点药，当然，钱是没有的，看的若没有效果还是要埋怨的。</p>
这些个人也不打听打听护士是做什么的，在他们眼里打针的护士应该什么都能医。</p>
“玲子，你搞的偏方真的挺管用，一天两个柠檬榨汁喝，半年就没了肾结石，医院里做B超的医生都不敢相信呢，哈哈。”说话的是三爷爷，前些年经常因为肾结石而痛的死去活来。</p>
陶小玲看过他医院化验单，因是尿酸型肾结石，陶小玲推荐的是枸橼酸氢钾钠，老头自己买又嫌贵，陶小玲也没有那么多闲钱替他买贵药，也是被老头逼的没了脾气，就随口说了一个偏方，居然还有效果。</p>
“三爷爷，你是菠菜豆腐吃的太多了，又不爱喝水，以后记得多喝水，多喝水就不容易得肾结石，这是给三婆婆的眼药水，一天滴一次就好。”陶小玲又从包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瓶子递给三大爷，眼药水三块钱买一瓶，这个还是可以承受的。</p>
“玲子……”又是一个老人感谢陶小玲的话，一份份药品很快让包包见了底。</p>
陶小玲之所以不愿意回家，就是因为她每一次回家都像医生一样给村里人带药看病，原先也不愿意给人看病，一个护士能给人看得多少病？是村里人的闲言碎语给逼的当起医生来，当的还是全科万能医生。</p>
每一次回家村里人就找陶小玲问他们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病痛，陶小玲学校毕竟也学过内科学，学的还挺好，一些在村里人感觉的疑难杂症居然也给陶小玲给一一破解。</p>
然而毕竟只是中专护士，学的最好也是能力有限，顶天了也只不过跟赤脚医生水平差不多，实在也有搞不定病情的几个老头老太竟然会找上门来骂，弄的陶小玲走投无路连夜逃回诊所。</p>
几次下来逼的她偷偷打电话问诊所医生，开出的药也大多缓解他们的病痛，其中有严重症状的陶小玲苦口婆心劝说去医院手术，劝说无效的就直接搬出个隔壁村的王神婆。</p>
王神婆还是颇感激陶小玲的，原来她的生意还是比较清净的，陶小玲推荐的病人多了，生意好到要预约排队才挂上号。</p>
王神婆为了感激陶小玲，也用了挂号叫号的形式给人看病，自然她的看病方式是神灵上身满嘴跑火车，说也奇怪，她看的病人病情恶化了或者死了，没有一个敢去说她一个不字，大抵都是说命该如此。</p>
按说陶小玲为了村里付出这些多，应该是高堂上座，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像个爷们一样活着才对，而且这个也是陶小玲最想要的生活。</p>
环顾四周，她坐的一桌都是老太太和小孩，桌子上仅有的几盘肉食已经盘底翻身，就是稍能下酒一点的香干辣条也所剩无几，老糟烧到还是能管够的，有酒无菜何以下酒？。</p>
远看主桌一席，肉菜还是没有大动，男人喝酒筷头还是比较软一点点的。</p>
陶小玲眼珠转来转去，一个主意心头生出，端着酒杯跑到主桌一个个碰起杯来。</p>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人生苦多，但要活的潇洒，陶小玲就善于此道。</p>
在诊所陶小玲装得滴酒不沾，仿佛喝上一口会要了她命似的，闻着酒味就赶紧捂着嘴巴，还特别的扭头不看。</p>
其实是她怕自己吞咽口水的馋嘴模样给人发现，小姑娘家家的会喝酒名声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p>
陶小玲打小就好酒，也能喝，这个高度糟烧来个一斤过过瘾，来个两斤刚刚好。</p>
到了上席，一度扮演着的淑女形象在举起酒碗的一刻分崩离析，娇滴滴的语音也开始粗狂起来。</p>
“四根叔，干了干了……三爷爷再满上……二舅，二舅说你呢，走一个……”陶小玲咋咋呼呼端着酒碗反劝起酒来。</p>
一杯酒一口菜，陶小玲吃的不亦乐乎，一圈酒下来，肉菜也被她吃的差不多了。</p>
酒是好酒，大伯家烧的好糟烧，菜是好菜，只可惜太少了，宴却不是好宴。</p>
烟草味糟烧香，烟草虽然陶小玲平时不喜，可和糟烧香掺和就是绝配，喝着老糟烧嚼着鸡骨头，干趴一桌大男人，可心里却再没有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欢愉，笑脸底下一种不安总是在冲撞。</p>
夜色渐浓，大山深处时不时传来夜鹰的怪叫，似婴儿啼哭，似老妪呜咽。</p>
草丛中各种虫子争鸣，仿佛在比试谁叫的声高，却是无论如何也叫不过树梢头的夜蝉。</p>
小溪中偶尔传出鱼跃水面的“啪啪”声响，蛇行水岸边的“沙沙”声，陈星躺在溪水中渐渐能睁开眼睛。</p>
溪水给了陈星大量的能量，水是自然界比热容最大的物质，流经陈星溪水的温度有二十七八度，被陈星一下子吸收去20来度的热量，那是非常惊人的热量。</p>
水是流动的，一秒间就有数个立方的流量流过陈星，从水里获取的热量是多少个大太阳也晒不出来的。</p>
伤口还没有得到足够的修复，大脑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状态，陈星的听力视力渐渐恢复到接近普通人的水平，唯一能动的就是眼皮，略微能睁开一点眼睛，外面黑漆漆的也看不清什么，只有星空中的星星点点能依稀看个模糊。</p>
皮肤吸热细胞依然在不知疲倦地工作，仿佛饥饿的人遇到美食一样，不肯放弃。</p>
大量的热能粒子被输送到各个超微智能细胞内膜，补偿这些细胞因为逃命超量消耗的能量。</p>
想真正完全补偿完整，那是不可能的，那需要海量的能量，而且，不仅仅是海量的能量，能量的质量也有非常高的要求，就太阳系这个普通原子星系的热能子是合成不出来热能精华脂肪粒的，但是至少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有发展就有希望。</p>
陶小玲酒足饭饱，挂着酒意上涌成菲红的脸囔囔着要回家睡觉，杨丽花哪里肯放她一个人回去。</p>
心里也是着实怕了这个酒量非凡的宝贝侄女，不顾收拾满地狼藉的堂屋，忙把陶小玲扶到儿子空着的房间，扶到挂了蚊帐的大床上，又是一通的忙。</p>
搬来风扇点了盘蚊香，山里头蚊子多，也不讲究蚊香的毒性对人有什么影响，只要蚊子少或者没有就是好。</p>
又端来一盆子水，知道宝贝侄女爱干净，又拿出块新毛巾替陶小玲擦了擦身体，看看陶小玲醉意朦胧睡意已起，也就放心的去了堂屋收拾酒后残局。</p>
来到堂屋发觉自家老头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老头要看店，自是先一个人去店里睡了，借的几个桌椅板凳叠在一起，赶明一早要去还给左邻右舍，把地扫一下也洗洗睡了。</p>
陶小玲其实没有睡着，不是因为酒意上涌睡不着，其实今晚上喝的也不是最狠的一次，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酒要心境，心里有心事的人还有什么心境喝酒，可偏偏是这样的人最喜欢喝酒。</p>
借酒浇愁愁更愁，充分说明有心事的人是喝不醉酒的，那醉只是觉得自己醉了，觉得可以抛开心事醉心于酒。</p>
陶小玲怎么也抛不开被她抛弃的死尸，脑子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担忧，总是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她一向自认为自我感觉非常灵光的，是哪里出了问题？抛尸地有问题？还是一路上有人看到？或是真的诈尸了？</p>
辗转反侧床板都吱吱嘎嘎响不停，要不是杨丽花睡性重，怕是以为陶小玲真的喝醉难受的翻来覆去。</p>
睡不着，不想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就是睡不着，仿佛床板上有细小疙瘩硌的很不舒服，伸手摸又摸不到，摸来摸去不就是床单嘛，虽然旧一点，可杨丽花洗的干净呀。</p>
“天呐！”陶小玲轻呼一声捂嘴不敢发出声来，一只手紧紧抓着床单心里默念：“天啊！我的床单，两条，有一条还有卡哇伊小美女卡通图呢！”</p>
“不对不对，我说怎么就感觉瘆得慌，问题是出在床单啊！明天天光大亮了要是有人赶溪水摸鱼，摸到那个恶魔还好一点，摸着我的卡哇伊床单，我就死定了。”</p>
陶小玲的心也是够大的了，黄昏头做的事情直到快凌晨了才想起来抛尸裹着的床单。</p>
农家普通床单也都差不多，花式款式大同小异，真的扔山沟沟里估计也没有人能分辨出来是谁家的。</p>
陶小玲这卡哇伊卡通床单就不一样了，村里知道的还真的不少，当初张扬出去还是陶小玲的妈妈，说大姑娘了还睡小娃娃家床单好养不大哦，弄的陶小玲都不好意思了三天，第四天她就无所谓了，因为那一天她回诊所了。</p>
想起这么大的失误，陶小玲额头有一些冒汗了，刚才还感觉山村的夜还是蛮凉爽舒服，一转眼就感觉房间里睡得浑身不自在，翘起脑袋看看窗外，黑洞洞的有些瘆人，这个时候就是把枪架在她脑袋上逼着去山溪里拿卡哇伊床单，她也会找一百个理由说服拿枪的放弃黑夜里出去拿东西。</p>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陶小玲一向认为解决问题容易，发现问题才是最难的，现在发现了心悸的原因，就对症下药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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