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家也要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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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城里漫无目的地闲逛，见到许多闻所未闻的东西。</p>
饶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天承遇，也觉得大开眼界。</p>
数千年前，哪怕五百年前，甚至两百年前刚入山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景象。</p>
短短百年光阴，天翻地覆。</p>
高楼广厦林立，彩灯如浮云连片。</p>
通衢大路交错纵横，将整个临江城的格局大致分为三块，百姓的居所，商户集市，还有被叫做“工业区”的地方。</p>
许多接天遏云的石塔里翻腾出滚滚浓烟，飘荡在空中，好似灰白色的云朵，又像蒸屉里泛起的水雾。</p>
看着看着，白易饿了。</p>
“师父……”</p>
“不用说，我明白。”天承遇捋须，肚子也发出咕噜噜的声音。</p>
“那咱们吃饭去吧。”</p>
“你忘记我说的话了？山底下，什么都要花钱的。”</p>
白易闻到扑鼻的香气，吞了吞口水：“不是还有十几个铜钱么。”</p>
天承遇指了指最近的一间面铺。</p>
清汤面，二十个铜板，一小碗。</p>
“早知道，那几个商人的钱就该收下。”白易后悔不已。</p>
“人家都说我们高风亮节了……”</p>
天承遇肚子又叫起来，“不过细想想，是该留一点的。”</p>
仙人也要吃饭的嘛！</p>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白易捂着肚子，垂头丧气。</p>
天承遇却笑道：“为师一身本领，还能让你饿着吗？想挣钱有的是办法，附耳过来。”</p>
白易附耳过去，听师父如此这般交代一番。</p>
紧跟着清了清嗓子，放声大叫。</p>
“算卦，算卦，占卜祸福测吉凶，治病辟邪看风水！”</p>
“算卦，算卦……”</p>
两人走到热闹的街市，一路叫喊过去。</p>
只是喊了半天，无人理睬，不明所以的西方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p>
“蛮夷浅薄，别管他们。”</p>
天承遇也不在意：“再加。”</p>
白易又喊：“按摩正骨，医疗跌打损伤！”</p>
还是无人问津。</p>
“再加。”</p>
“代写书信、写对联，画符、画门神！”</p>
“再加。”</p>
“补气益阳，房中妙术！”</p>
又叫了两声，白易口干舌燥，苦着脸摇头：“师父，实在喊不动了，越来越饿。”</p>
“不应该啊，以前这些生意都好着呢。”天承遇纳闷。</p>
白易突然怀念起山里的生活，想吃什么自己打猎采摘就好了。</p>
这时，一声娇滴滴的呼喊叫住了他们：“两位，请留步。”</p>
转眼看去，那是一栋雅致又气派的楼阁，雕梁画栋，漆红的门面十分阔气，上面挂着金字牌匾，“山水人间”四个字龙飞凤舞。</p>
门口站着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衣着姹紫嫣红，体态窈窕多姿。</p>
天承遇一下子就懂了，这是青楼。</p>
他眉头一皱：“姑娘叫我们？”</p>
“当然，不叫你们还能叫谁呀？呵呵呵……”一连串嬉笑，如轻铃摇响，“云公子想请两位吃饭，让我们来请。”</p>
“云公子？”</p>
天承遇望了望青楼，这地方典雅别致，群芳争艳，贪恋女色的人可以来寻欢，谈诗属文的骚客也可以来作乐。</p>
但他堂堂太玄宗门人，一生从未踏足这类场所，区区一顿饭，能让他破例？</p>
天承遇笑了。</p>
“带路。”</p>
“两位里面请。”众女嬉闹着拥了上去。</p>
白易跟在师父身后，心如鼓擂。他可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多女子，脂粉的香味差点把他熏倒。</p>
尽管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但眼神里藏着怯意。</p>
师父说，山下的女人都很可怕，把男人比作大猪蹄子，像是要吃人！</p>
身边的姐姐们还煞有介事地询问自己多大了，在自己身上捏来捏去，很是可怕。</p>
好不容易来到楼上“妙音阁”，白易才重重地舒了口气。</p>
只见一位胖胖的年轻公子身穿浅蓝色长袍端坐酒桌前，罩一身薄纱衣，腰间玉带环绕香囊点缀，风度翩翩。</p>
“云公子，人来啦。”众女笑着告退。</p>
年轻人立马起身，拱手道：“有失迎迓，望两位恕罪。请坐，请坐。”</p>
天承遇客气两声，而白易看着满满一桌菜，当即坐下。</p>
“在下云养德，是临江城人士，听闻道长精通玄术，冒昧相邀。”年轻人笑道，“两位请，咱们边吃边聊。”</p>
“嗯嗯……”白易吃着鸡腿，点头回应。</p>
没等云养德招呼，他已经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是油。</p>
云养德也不恼：“两位是外乡人？”</p>
“从外地来，山里。”白易又拿起一盘牛肉。</p>
“我说呢，如今算卦的先生可不多了，城里几乎寻不见。”云养德轻笑两声，举止斯文。</p>
“如今的世道大不一样了。”天承遇不由感慨。</p>
“是啊，单说这临江城吧……”</p>
白易捧起一头烤乳猪。</p>
借着微薄的酒意，云养德侃侃而谈，先是将临江城的风土人情好好介绍了一番，又说起坊间闲话，最后引到了道门玄术上来。</p>
忽然，他眉宇一振：</p>
“听闻道长会看风水？”</p>
“略懂而已。”天承遇谦虚道，“云公子是想看看？”</p>
“不不不，家里宅子太多，看不过来。”</p>
云养德摆手，“除此之外，道长还会按摩正骨、治疗跌打损伤？”</p>
白易吞下一口肉，煞有介事道：“这个我最知道了，小时候练功被师父打断骨头，都是师父帮我治的。”</p>
云养德嘴角牵动：“是……是么。”</p>
“云公子伤了筋骨？”</p>
“也不是。”云养德拍了拍壮硕的胸膛，“身体好着呢，只是觉得道长神通广大，什么都会，万分佩服。”</p>
好一通夸赞后，他突然有些忸怩，凑上前低声道：“那……道长还懂补气益阳，治肾虚的法门咯？我听说，道门有这种秘法的。”</p>
正当吃着的天承遇愣住。</p>
“你……”</p>
云养德耳根通红，连忙摆手：“不是我，我帮朋友问的。”</p>
天承遇心里明白，点了点头：“有是有的，不过一时要说恐怕说不详尽。”</p>
“不急，不急。道长先吃吃喝喝，晚些时候住下来，慢慢交流，食宿全由我包了！”</p>
云养德拍了拍手掌，“来啊，都进来，给道长添酒。”</p>
他这么一拍手，许多盛装打扮的女子涌了进来，围住天承遇和白易，好像乱花簇拥。</p>
有几名商国姑娘罗裙摇曳，也有西方姑娘，皮肤白得反光，还有些肌肤呈棕色，但是线条坚硬，穿着短衫能望见成块的腹肌。</p>
她们的妆容各式各样，风情万种。</p>
云养德娓娓而谈，说这只是小打小闹，扶桑国传来的玩意儿才带劲，专有种供人观赏的剧目，各种各样的角色看得人眼花缭乱，还有名头可选，什么受难女夫子、秘密女神捕之类。</p>
许多女子为白易斟酒添菜。</p>
白易使劲躲避，他想不通，被这么多女人叽叽喳喳围住，烦也烦死了。</p>
到底有什么快乐的？</p>
师父不是说女人如洪水猛兽么，怎么还笑得出来。</p>
莫非书上写的，都是假的？还是师父的快乐，我体会不到？</p>
不一会儿，丝竹奏响，女子们伴着管弦载歌载舞。</p>
酒过三巡，靡靡之音悠然传开，透过窗户飘荡到河岸边。</p>
上一曲悠扬，这一曲哀婉，乐音醉人。</p>
云养德撑着脑袋，迷蒙的眼睛里满是慵懒：“每天喝喝酒，看看歌舞，听听弦乐，无聊得很呐！”</p>
他抱怨一声，满面愁容，将酒杯掷出老远。</p>
白易深有同感：“我每天练练功，看看书，打打妖怪，也很无聊。”</p>
“我倒是想跟你换换。”云养德泫然欲泣，“不瞒两位道长，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样的闲散日子。我觉着自己有修炼的天赋，可我爹就是不信，非逼着我回家继承家业，天天过这样的日子……”</p>
白易吃了不知第几只鸡，惊问：“你说的家业，很大吗？”</p>
“南城一条长街，甬江下游的矿地，还有漕运船厂，都是我家的，唉……”</p>
云养德真诚地叹了口气，有钱的日子，无聊且枯燥。</p>
还让人发胖。</p>
两人在城里漫无目的地闲逛，见到许多闻所未闻的东西。</p>
饶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天承遇，也觉得大开眼界。</p>
数千年前，哪怕五百年前，甚至两百年前刚入山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景象。</p>
短短百年光阴，天翻地覆。</p>
高楼广厦林立，彩灯如浮云连片。</p>
通衢大路交错纵横，将整个临江城的格局大致分为三块，百姓的居所，商户集市，还有被叫做“工业区”的地方。</p>
许多接天遏云的石塔里翻腾出滚滚浓烟，飘荡在空中，好似灰白色的云朵，又像蒸屉里泛起的水雾。</p>
看着看着，白易饿了。</p>
“师父……”</p>
“不用说，我明白。”天承遇捋须，肚子也发出咕噜噜的声音。</p>
“那咱们吃饭去吧。”</p>
“你忘记我说的话了？山底下，什么都要花钱的。”</p>
白易闻到扑鼻的香气，吞了吞口水：“不是还有十几个铜钱么。”</p>
天承遇指了指最近的一间面铺。</p>
清汤面，二十个铜板，一小碗。</p>
“早知道，那几个商人的钱就该收下。”白易后悔不已。</p>
“人家都说我们高风亮节了……”</p>
天承遇肚子又叫起来，“不过细想想，是该留一点的。”</p>
仙人也要吃饭的嘛！</p>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白易捂着肚子，垂头丧气。</p>
天承遇却笑道：“为师一身本领，还能让你饿着吗？想挣钱有的是办法，附耳过来。”</p>
白易附耳过去，听师父如此这般交代一番。</p>
紧跟着清了清嗓子，放声大叫。</p>
“算卦，算卦，占卜祸福测吉凶，治病辟邪看风水！”</p>
“算卦，算卦……”</p>
两人走到热闹的街市，一路叫喊过去。</p>
只是喊了半天，无人理睬，不明所以的西方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p>
“蛮夷浅薄，别管他们。”</p>
天承遇也不在意：“再加。”</p>
白易又喊：“按摩正骨，医疗跌打损伤！”</p>
还是无人问津。</p>
“再加。”</p>
“代写书信、写对联，画符、画门神！”</p>
“再加。”</p>
“补气益阳，房中妙术！”</p>
又叫了两声，白易口干舌燥，苦着脸摇头：“师父，实在喊不动了，越来越饿。”</p>
“不应该啊，以前这些生意都好着呢。”天承遇纳闷。</p>
白易突然怀念起山里的生活，想吃什么自己打猎采摘就好了。</p>
这时，一声娇滴滴的呼喊叫住了他们：“两位，请留步。”</p>
转眼看去，那是一栋雅致又气派的楼阁，雕梁画栋，漆红的门面十分阔气，上面挂着金字牌匾，“山水人间”四个字龙飞凤舞。</p>
门口站着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衣着姹紫嫣红，体态窈窕多姿。</p>
天承遇一下子就懂了，这是青楼。</p>
他眉头一皱：“姑娘叫我们？”</p>
“当然，不叫你们还能叫谁呀？呵呵呵……”一连串嬉笑，如轻铃摇响，“云公子想请两位吃饭，让我们来请。”</p>
“云公子？”</p>
天承遇望了望青楼，这地方典雅别致，群芳争艳，贪恋女色的人可以来寻欢，谈诗属文的骚客也可以来作乐。</p>
但他堂堂太玄宗门人，一生从未踏足这类场所，区区一顿饭，能让他破例？</p>
天承遇笑了。</p>
“带路。”</p>
“两位里面请。”众女嬉闹着拥了上去。</p>
白易跟在师父身后，心如鼓擂。他可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多女子，脂粉的香味差点把他熏倒。</p>
尽管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但眼神里藏着怯意。</p>
师父说，山下的女人都很可怕，把男人比作大猪蹄子，像是要吃人！</p>
身边的姐姐们还煞有介事地询问自己多大了，在自己身上捏来捏去，很是可怕。</p>
好不容易来到楼上“妙音阁”，白易才重重地舒了口气。</p>
只见一位胖胖的年轻公子身穿浅蓝色长袍端坐酒桌前，罩一身薄纱衣，腰间玉带环绕香囊点缀，风度翩翩。</p>
“云公子，人来啦。”众女笑着告退。</p>
年轻人立马起身，拱手道：“有失迎迓，望两位恕罪。请坐，请坐。”</p>
天承遇客气两声，而白易看着满满一桌菜，当即坐下。</p>
“在下云养德，是临江城人士，听闻道长精通玄术，冒昧相邀。”年轻人笑道，“两位请，咱们边吃边聊。”</p>
“嗯嗯……”白易吃着鸡腿，点头回应。</p>
没等云养德招呼，他已经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是油。</p>
云养德也不恼：“两位是外乡人？”</p>
“从外地来，山里。”白易又拿起一盘牛肉。</p>
“我说呢，如今算卦的先生可不多了，城里几乎寻不见。”云养德轻笑两声，举止斯文。</p>
“如今的世道大不一样了。”天承遇不由感慨。</p>
“是啊，单说这临江城吧……”</p>
白易捧起一头烤乳猪。</p>
借着微薄的酒意，云养德侃侃而谈，先是将临江城的风土人情好好介绍了一番，又说起坊间闲话，最后引到了道门玄术上来。</p>
忽然，他眉宇一振：</p>
“听闻道长会看风水？”</p>
“略懂而已。”天承遇谦虚道，“云公子是想看看？”</p>
“不不不，家里宅子太多，看不过来。”</p>
云养德摆手，“除此之外，道长还会按摩正骨、治疗跌打损伤？”</p>
白易吞下一口肉，煞有介事道：“这个我最知道了，小时候练功被师父打断骨头，都是师父帮我治的。”</p>
云养德嘴角牵动：“是……是么。”</p>
“云公子伤了筋骨？”</p>
“也不是。”云养德拍了拍壮硕的胸膛，“身体好着呢，只是觉得道长神通广大，什么都会，万分佩服。”</p>
好一通夸赞后，他突然有些忸怩，凑上前低声道：“那……道长还懂补气益阳，治肾虚的法门咯？我听说，道门有这种秘法的。”</p>
正当吃着的天承遇愣住。</p>
“你……”</p>
云养德耳根通红，连忙摆手：“不是我，我帮朋友问的。”</p>
天承遇心里明白，点了点头：“有是有的，不过一时要说恐怕说不详尽。”</p>
“不急，不急。道长先吃吃喝喝，晚些时候住下来，慢慢交流，食宿全由我包了！”</p>
云养德拍了拍手掌，“来啊，都进来，给道长添酒。”</p>
他这么一拍手，许多盛装打扮的女子涌了进来，围住天承遇和白易，好像乱花簇拥。</p>
有几名商国姑娘罗裙摇曳，也有西方姑娘，皮肤白得反光，还有些肌肤呈棕色，但是线条坚硬，穿着短衫能望见成块的腹肌。</p>
她们的妆容各式各样，风情万种。</p>
云养德娓娓而谈，说这只是小打小闹，扶桑国传来的玩意儿才带劲，专有种供人观赏的剧目，各种各样的角色看得人眼花缭乱，还有名头可选，什么受难女夫子、秘密女神捕之类。</p>
许多女子为白易斟酒添菜。</p>
白易使劲躲避，他想不通，被这么多女人叽叽喳喳围住，烦也烦死了。</p>
到底有什么快乐的？</p>
师父不是说女人如洪水猛兽么，怎么还笑得出来。</p>
莫非书上写的，都是假的？还是师父的快乐，我体会不到？</p>
不一会儿，丝竹奏响，女子们伴着管弦载歌载舞。</p>
酒过三巡，靡靡之音悠然传开，透过窗户飘荡到河岸边。</p>
上一曲悠扬，这一曲哀婉，乐音醉人。</p>
云养德撑着脑袋，迷蒙的眼睛里满是慵懒：“每天喝喝酒，看看歌舞，听听弦乐，无聊得很呐！”</p>
他抱怨一声，满面愁容，将酒杯掷出老远。</p>
白易深有同感：“我每天练练功，看看书，打打妖怪，也很无聊。”</p>
“我倒是想跟你换换。”云养德泫然欲泣，“不瞒两位道长，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样的闲散日子。我觉着自己有修炼的天赋，可我爹就是不信，非逼着我回家继承家业，天天过这样的日子……”</p>
白易吃了不知第几只鸡，惊问：“你说的家业，很大吗？”</p>
“南城一条长街，甬江下游的矿地，还有漕运船厂，都是我家的，唉……”</p>
云养德真诚地叹了口气，有钱的日子，无聊且枯燥。</p>
还让人发胖。</p>